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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迟迟都没有开口。
良久，他轻声问：“我陪你走走？”
陆凛记得的，桑若黎说过她不喜欢哭。
在孤儿院里，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一旦流出来，反而会被欺负得更惨。
所以桑若黎鲜少会哭，这么久了，也只有在第一次夺冠时见她流过泪。
桑若黎没有说话，不同意也没拒绝。
于是陆凛便推着她沿着花坛慢吞吞的走着。
菊花的清香幽幽的散发着，融进空气里，渗入鼻腔。
桑若黎在这片静谧中缓过了情绪，眼眶里那一点点的湿气也消散。
刚刚的激动来源于陆凛纠缠不休的死缠烂打，让她彻底从回忆里的那个少年与眼前的男人割裂开来的痛苦，。
凌晨两点，路上偶尔有车子飞驰而过。
沿着花坛走了一圈，脚步声渐渐的停了下来。
桑若黎先开口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了，请回吧。”
近乎冷漠的语气让陆凛摸不着头脑，他用了两年的时间都没有想通，为什么桑若黎执意要和他分开。
陆凛将轮椅的驻车刹车放了下来，走到桑若黎身前蹲下。
“有，我有事问你。”
薄薄的路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染上冰一样的坚毅。
他沉声问：“你为什么要离婚？”
桑若黎凝望着他，半晌反问：“你爱过我吗？”
他们结婚了四年，离婚了两年，现在才来问这个源头性的问题。
陆凛答不上来，避重就轻：“我愿意养你一辈子。”
桑若黎笑了，嘴角噙着讥讽，也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讽刺陆凛。
“你连爱我都说不出口，我们又为什么要生活在一起？”
声音依旧没有起伏，甚至音量都不曾上扬一分。
“我没了工作，没了双腿，回去继续看着你和顾音音卿卿我我吗？陆凛，你要我落魄恶心到什么程度？”
在这寂静的广场上，带着回响的话语字字砸在了陆凛的心上。
他表情瞬时凝固，如鲠在喉。
愣了半晌后，陆凛才讷讷地说：“我跟顾音音，那些都是误会。”
等了许久，却是等来一个并不重要的解释。

桑若黎垂下了目光：“不重要了。”

她与他之间，在两年前，一切的维系都断在了那道伤疤里。
捂上手腕，那些疼痛后知后觉的涌进了身体里。
桑若黎松了刹车，擦过陆凛。
“我们之间已经互不相欠，我没了你，照样过得很好。”
陆凛眼睁睁看着，桑若黎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越过。
她现在的轮椅是电动的，比起当年需要人推的那种，方便很多。
操作上也更加自主，能够做到不需要他人的帮助。
望着她的背影，陆凛心里闷闷的钝痛。
“我们回到以前那样不好吗？”他的声音藏不住颤抖，“我只是想承担一点我的义务。”
那缓缓移动的轮椅闻声停了下来，桑若黎并没有回头。
“你对我没有什么应尽的义务。”话语顺风入耳，“救你这件事我没后悔过，重来一次也是一样。”
桑若黎叹息般的说：“只是，这一次，我可能不会爱你了。”
先爱的人总是要卑微一些的，她总是不由自主去迁就被爱的那一方，因为她只想让他开心。
却不知道，这样不对等的感情是走不长远的。
就像他们这一段中道崩殂的婚姻，流失在了一滩血泊里。
就这样吧。
说完，桑若黎重新将手杆往前推，朝着深渊般漆黑的门口，步履不停的前进着。
陆凛就这么蹲着，看着她消失进了俱乐部里。
门锁落下的声响如同直射的箭，穿透了鼓膜。
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好像不了解桑若黎了。
那个从来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坚定跟随着他的少女，已经变成另一个人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陆凛茫然着，爱情有那么重要吗？爱情又是什么呢？
他抬起手摁在了胸口的位置，那里痛的让人想要落泪。
山城的日出比其他城市要早，金轮从山尖上慢吞吞的爬出来。
《星辰》职业联盟赛事开幕式，准时在山城体育馆开始。
体育馆中心，两边是比赛用的电脑设施，而选手们比赛的场景会投放到馆中央的大屏幕上，供粉丝们观看。
本赛季一共三十支队伍，由往期的积分排名开始从左到右依次站在台下。
第一是去年的夺冠的MGD，第二是MilkyWay。而从预选赛里脱颖而出的三支新队伍，因为还没有积分，也没有人气，念到名字的时候，甚至零星的呼声都没有。
摘星身着银灰色的队服，站在队伍的最旁边。
贺冉在桑若黎的身后，脸色不好，不仅因为粉丝，还有陆凛的事。
昨天桑若黎在工作室呆了一整天，又回归到了当时刚刚接到摘星的样子。
冷静的疯狂，无声的恐怖。
贺冉眺目望去，MilkyWay在队伍的另一端，看不到人。
升完旗，主持人邀请选手们落座，一一展示自己的游戏角色。
桑若黎是教练，不能上台，只能依照礼仪小姐的指示，去到教练席。
正走着，身旁窜来一个不速之客，红色的队伍亮眼夺目。
“哟，这位教练真是身残志坚呐。”男人摸了一把自己的短胡，“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来参加残奥会的呢。”
桑若黎充耳不闻，教练之间的素质，也不是一概而括的。
男人得寸进尺：“摘星战队？这几届联赛真是越来越不行了，什么野鸡战队都能……”
随着“砰”的一声，男人陡然摔倒在地。
嘴角青肿，赫然是被一拳殴打在地的。
而在男人的身侧，是紧捏着拳面色难看的陆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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