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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一片诧然。
明明灯光昏暗，我却一眼看到了坐在卡座上的男人。
林清茉缩在他肩膀处，毫无威慑力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像是宣泄埋怨，更像是撒娇。
她手腕上的手链在光的折射下亮晶晶的。
是谢寻筠带给我的那只手链同一品牌的另外一个系列昂贵且限量的款式。
谢寻筠捧起她的脸，偏头压了下去。
却在最后关头，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预感降临。
男人赫然抬头。
会所走廊亮如白昼，包间内光线昏暗。
我站在光影交界处，平静的对上他愕然的视线。
4
气氛在这一刻彻底凝滞。
谢寻筠慌张推开林清茉起身。
喉咙又开始发痒，我强忍着咳嗽，面无表情的说：「谢寻筠，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谢寻筠未开口，倒是林清茉哭着跑过来，期期艾艾的抓着我的手，就差给我跪下了。
「云昼姐，你听我解释，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子。」
我将人拂开，明明没用多少力道，她摔下去的姿势却很惨。
哭腔听起来很是委屈：「云昼姐……我知道你怪我。」
我本来没心思跟她上演宫斗那一套的。
可她上不得台面的小招数一遍又一遍让我心烦。
我只能居高临下的睨了她一眼。
「林清茉，你凭什么跟我互称姐妹？」
她脸色瞬间苍白如金纸。
谢寻筠没有过来扶她。
他身子有些颤抖，只是一遍遍叫我的名字。
「阿昼……阿昼……」
我始终不应声。
只是在慢慢回忆那些曾经被我忽略的细节。
终于，他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谢寻筠一脚踢翻了桌子，脸色阴沉到骇人。
「谁让云昼过来的？是谁喊的云昼？」
谢家算是北城豪门金字塔尖的存在，谢寻筠又是谢家唯一的继承人，他性子向来我行我素，哪怕是一群顽劣惯了的富二代，此刻也都噤若寒蝉。
谁都不敢说话。

只有林清茉的啜泣声，细微琐碎的自唇角溢出。

我冷静的看着谢寻筠发疯。
直到最后一只玻璃杯自墙壁处碎裂开来。
他大口喘着气，昏暗的氛围灯掠过，他半隐匿在暗处的身体崩的僵直。
垂在一侧的手紧握成拳，手臂处青筋暴起。
我叹了口气，语调很轻，却也有些疑惑。
我说：「谢寻筠，你是在恼羞成怒吗？」
5
他像是被刺到一般，整个人卸了气。
一向不可一世肆意张扬的人，此刻却小心翼翼的朝我靠近。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即将触碰到我的那一瞬间，我身子稍侧，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他的手就这样悬空僵在原地。
碎开的玻璃尖锐，不知何时割伤了他掌心的皮肤。
血珠渗出，滴滴连成线。
我将他车的备用钥匙丢进了他怀里。
声音很轻的说明了来意，「没有人叫我，只是外面开始下雪了，我怕你不舍得将冲天留在这里，又不肯找代驾，所以我才来的。」
「早知道有人来接你了，我就不多此一举了。」
「冲天」是他诸多价值不菲跑车里，谢寻筠最爱宝贵的一辆，除了我谁都不让碰。
唯一的副钥匙也在我手里。
但现在，我还给他了。
「云昼……」
有光掠过，他眼底猩红，声音干哑得不像话，「我喝上头了，我没有亲到她……」
我自散落一地横七竖八的酒瓶里，找到了剩下半瓶液体的幸存者。
我弯身捡起。
一点点的自谢寻筠头顶浇下。
酒气萦绕。
他发梢的酒滴滴下落，肩头的衣服被打湿，看起来有些狼狈。
我问他：「现在清醒了吗？」ÿž
谢寻筠眯着被酒气灼烧的眼，艰难点头。
「那你听清楚。」内心波涛汹涌，每呼吸一下都是刺痛。
但我庆幸我表面上维持着的平静，让我不落下风。
我向来要面子，也从来骄傲。
所以我看着他的脸，一字一句说：「谢寻筠，你记清楚了，我们分手。」
6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呢？
谢寻筠明明过去，很讨厌林清茉的。
林清茉第一次到谢家时，谢寻筠摔了家里一切他能摔到的东西。
「什么年代了还搞娃娃亲那一套，谁认啊？」
林清茉站在原地瑟瑟发抖，哭的鼻尖眼尾都通红一片。
谢寻筠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语调轻蔑：「嫁给我？我很坏的。」
林清茉哽咽着，「我……我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