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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向柔看了黎奈一眼，发现黎奈也神色正常，好像不正常的只有她。
韩向柔也试图将那丝怪异驱逐掉，她也尽量自然回着：“我都可以。”
听她如此回答，黎奈笑了，她对身边的人撒娇：“顾柏然，你洗点葡萄吧，韩向柔爱吃。”
坐在病床边的人低声：“嗯。”了一声，也没有打扰她们两姐妹，手从黎奈被沿上抽离，便起身去病房的茶水间。
在霍顾柏然离开，韩向柔还站在那没动，黎奈对韩向柔很热情的再度招手：“韩向柔，你过来，坐到床边来。”
韩向柔跟黎奈并不亲密，就算两人同处一个屋檐下，连说话的次数都很少。韩向柔很是不自然，不过她很乖，在黎奈的招呼下，还是走了过去，在床边拘谨的坐下。
黎奈问：“最近在学校的生活怎么样？”
闻言，韩向柔手指瞬间紧握，眼睛略红：“挺好的。”
韩向柔垂下眼眸，有些抗拒跟黎奈的对话，两个人之间一时沉默下来。
好在这时护工进来了，黎奈转而对护工说了一句：“倒杯牛奶给韩向柔吧。”
护工：“好的，黎小姐。”
说完，便去冰箱里拿牛奶。
其实韩向柔坐在那很是拘谨，她全程只能低着头。
护工递牛奶时，韩向柔也是低着头，谁料一时不慎，没接好，牛奶如数翻倒在她身上。
韩向柔被那冰冷的牛奶刺激的整个人从床边猛的一个起身，黎奈也愣住了，当即朝着护工看去。
护工连忙道歉：“黎小姐，对不起，我刚才一时没有拿稳。”
韩向柔连连摆手：“怪我，没接好，我去收拾一下。”
不等黎奈发声，她快速朝着茶水间走去。等她走到茶水间门口，才想起霍顾柏然正在里面洗水果。
韩向柔脚步顿在原地，望着霍顾柏然。
他衬衫的袖扣解开，黑色的袖扣挽起，露出他坚实有力的小臂，此时正微微弯腰，细致的洗着手里的葡萄。
水从他指缝间穿流而过，他修长的手指拨弄着那些晶莹剔透，滚着水珠的葡萄，韩向柔莫名想到的，是他喘息着，那双洗过葡萄的修长的手，跟她的手紧紧扣着的画面。
韩向柔心脏一瞬间如雷鼓动，心慌意乱，呼吸有些凝滞。
霍顾柏然觉察到门口有人，抬脸看去，挑眉：“怎么？”
韩向柔手捏着自己牛仔裤湿掉的那一块，声音如蚊子般细小：“撒了些牛奶在身上。”
霍顾柏然看到她裤子晕湿的一块，他侧身端起水果，将位置让了出来：“你进来擦洗下。”
韩向柔依言往里走。
也许是心思混乱，她没发现地下有颗滚落的葡萄，一脚踩了上去，葡萄在韩向柔鞋底瞬间爆汁，紫色的汁水染脏了她洁白的鞋面，她的身子开始不受控制的往前倾。
韩向柔惊呼出声。
刚要转身的霍顾柏然动作极快的，随手放下盘子，手扣住她腰，将她怀里用力一扣。
韩向柔的脸重重砸在他胸口，手紧紧抓着他胸口的衬衫，将这一块整洁揉皱。
那熟悉的木香朝着韩向柔鼻尖充斥而来。
两人的呼吸都很重，此起彼伏。
洗净的葡萄从盘子里蹦了出来，散落一地，再次被弄脏。
韩向柔红着脸从霍顾柏然怀里退出来，低头去看，散落的一片狼藉。
她立马弯身去捡，就在她弯身的瞬间，霍顾柏然也弯身。
两人恰巧同时捡起同一颗葡萄，手就在那一刻，触碰到了一起。
霍顾柏然的手，潮湿，温热。
韩向柔脸往下垂，下意识将手后缩。
霍顾柏然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他手指往后收了收。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黎奈立马问一句：“韩向柔，怎么了？
霍顾柏然在听到外界黎奈的声音后，眉眼平静说了一句：“没什么。”
韩向柔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动。任由霍顾柏然快速拾起地上的葡萄，重新洗好。
“你擦洗一下，我先出去了。”
说完，他人便朝着病房里走去了，将半扎的衣袖，从手臂上卷了下来。
韩向柔站在那，还心跳如雷，她的手下意识捏紧洗手台的一角。
韩向柔花了点时间把身上的牛奶渍擦了又擦，哗哗的水声掩盖了病房里霍顾柏然他们说话的声音。
等她慢吞吞的清理好，回到病房。
正好看见霍顾柏然拿起外套：“我还有事，就不送韩向柔回去了，等会我让司机再过来一趟接她，正好让她多陪陪你。”
他将她留在这里让司机等会来接，应该是避免两人之后再过多独处。
韩向柔的手在身侧悄然握紧。
黎奈却说：“我不用韩向柔陪，你带着韩向柔一路回去吧？”
接着她手悄然握住走到床边人的手：“麻烦你了，顾柏然。”
霍顾柏然低眸，黎奈正好抬头，两人视线相触碰进行交锋，看向彼此的眼神有什么，无人看透。
直到护工把茶水间都收拾完，霍顾柏然才应答：“嗯。”
黎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手从他衣袖上滑落下来。
韩向柔看着这一切，有些没想到，她愣怔在那。
这里面流窜的是什么，韩向柔是明白的，一个在将她往外推，而另一个在往里推。
而她在这里面半演的是什么角色呢？
立在那许久的霍顾柏然，这才转身，对一直站在那沉默不语的韩向柔，说了一句：“走吧。”
他说完最先走，韩向柔张了张嘴，对上黎奈希冀的眼神，最终将话咽回去，动身跟上。
回去的车上，霍顾柏然一直都很缄默。
韩向柔刚刚在病房里，明显感觉到姐姐跟他之间好像有点碰撞，但碰撞很微妙。
在这一路沉默中，好在这车子终于行驶到了黎家大门，而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霍顾柏然开口：“我就不送了。”
他的话早就展现他那淡淡的避嫌以及疏离，韩向柔说：“谢谢顾柏然哥。”
她也没有太多心情再多说什么，只想快些逃离，可在她即将要推门下车时，霍顾柏然又突然叫住她：“韩向柔。”
韩向柔去推车门的手停住，她疑惑看向身边的人。
“我跟你姐姐的事情跟你无关。”
他语态平静的跟她说着，他指的也是刚才医院的那场的推锯战。
换做任何一个人，被拿到中间如此推拉都会自尊心受损，好在韩向柔自我定位清晰，她在他面前唇略微紧抿，紧抿很久后，说：“没事，我没事的，顾柏然哥。”
霍顾柏然听到她的回答，长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嗯。”
两人说了这两句话后，韩向柔立马从那辆车上下来，朝着黎家逃离而去。
霍顾柏然的车停在黎家大门几秒，他坐在车里看着那飞奔的身影。
许久，他收回视线，敲了敲扶手，司机便把车调了个头从黎家大门这边离开了。
韩向柔回到家后，接到好多条短信，都是同学发来的短信，都在问她跟于明怎么回事的事情，以及跟她转达于明找她的事。
韩向柔将那些短信统统都删掉，像只鸵鸟。
那几天她都待在家里没怎么出门，也不敢去学校。
黎夫人每天煲很多汤给她补着身子，韩向柔知道这些汤是什么意思，她也没有拒绝。
黎夫人端过来就全喝。
所有人正都盯着她的肚子。
有时候韩向柔觉得自己在大家眼中，好像并不是个人，只是一个为了延续姐姐生命而存在的工具。
她过的混混沌沌，很快半个月时间到来。
这一天早上韩向柔拿着验孕棒去洗手间，这东西她上次用过好几根，所以不像第一次用时，总觉得羞耻和不安，拿着说明书的手颤抖的差点看不清上面的字。
但等结果的那几分钟里，韩向柔还是攥着一颗心，忐忑又期盼，最后看到上面明晃晃的一根线时，她不死心再次按照步骤重新验了一次。
相同的结果出现在她面前那一刻，她站在浴室紧闭双眼，面色痛苦。
为什么会是这样，没有，还是没有怀上。
韩向柔像是失了魂一般下了楼，黎夫人看到她，立马从沙发上起身，朝她走去：“韩向柔，怎么样？结果测出来了吗？”
黎夫人满心满眼全是着急。
韩向柔半晌都没说话，黎夫人握住她的手催促：“有了，是吗？”
“没有。”
接着，她抬手将验孕棒递给黎夫人。
黎夫人看到那验孕棒上的单杠，她身子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击倒，不受控制的往后退着。
最后只喃喃说了一句：“这可怎么办。”
韩向柔到医院后告知了姐姐黎奈这个消息，黎奈在听到后，苍白的脸除了失望也还是失望，韩向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讷讷道歉：“姐姐，对不起。”
黎奈强撑着精神，反过来温柔的安慰她：“没事的，韩向柔，你不要太多压力。”
这时候霍顾柏然正好来了医院，他走到病房门口，黎夫人正好站在门口等待着，看到他来了，朝他走了过去。
黎夫人同他说了一句话：“顾柏然，还是没有怀上。”
而那句话让他的眉头皱起，脸色沉默。
黎夫人颤动着嗓音，哭着说：“顾柏然，黎奈等不了太久……而你也不想失去黎奈吧。”
“我知道，您别着急。”
韩向柔听到门口的说话声，立马朝外看去，一眼便看到霍顾柏然正低着头对黎夫人说话。
她身子瑟缩了两下，从门口收回了视线。
这个时候俩人最后说了几句，黎夫人从门口离开，进到病房里，说了句：“韩向柔，顾柏然想跟你聊聊。”
韩向柔手猛然紧捏着，她轻声应了一声，从病房内走了出去，走到病房门口那正等待着她的霍顾柏然面前。
霍顾柏然突兀的伸手，韩向柔吓了一跳，不知他要做什么。
谁知他只是隔着她，将她身后的门关上，也将黎奈和黎夫人的视线隔绝在门内。
“今天早上测的吗？”
门关上后，他最先开口，低头看着她，眼神还算温和。
韩向柔在他面前艰难回应：“嗯。”
他又问：“测了几次？”
“两次。”
韩向柔垂着眼眸又开口：“我明明吃了好多的补药，但还是没有。”
他安抚着她：“没关系，跟你无关，是我的问题。”
在他说完那句话，韩向柔陷入了沉默。
韩向柔还年轻，只有过于明这一个男朋友，俩人也从没做过越界的事情，所以没能第一时间明白霍顾柏然话里的意思。
只是抬头，不解的去看他。
“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的，所以之前不想强迫你，也怕吓到你。”
他意有所指道。
韩向柔后知后觉的想到了黎夫人先前的话，霎时间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次数不够吗？”
韩向柔声音如蚊子一般细弱，她问出了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