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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这个字眼，很难听。
洛柒脸色发白。
车内气氛更是降至冰点。
江屿川做着和事佬：“那就下次吧！等你有空。”
可是无论再怎么缓和气氛，洛柒和傅宴森之间，仿佛都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洛柒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南初。
电话那边的南初说：“相思没事了，我们已经回帝都了，你回来没？叶承泽没把你怎么样吧？”
昨天，发生了太多事。
她一时间说不清楚，“我回去再跟你说吧。”
这时，相思的小奶音传进了电话：“妈妈，我好想你啊！你快回来陪我！”
相思这一说话，吓得洛柒立马用手捂住了听筒，生怕被旁边的傅宴森听到什么。
好在，她这老款手机，质量早就不行了，只要不开扬声器，听筒里的声音并不大。
傅宴森应该是没听到什么。
洛柒也自然的回了句：“嗯，知道了，我也想你。”
挂掉电话后，洛柒看着手机欣慰的笑了笑。
还好，她还有小相思。
她一抬头，视线陡然撞进傅宴森深寒的黑眸里。
男人的目光，锐利至极。
她有些心虚，握紧了手机。
傅宴森傲慢的将目光移开，冷冷发话：“你别忘了，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人，有些不正当的关系，趁早断掉。”
不正当的关系？
洛柒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傅宴森是以为刚才那通电话是谢钧打来的。
她哭笑不得，“薄总和我，似乎也是不正当关系呢，是不是也该断掉？”
“……”
男人薄唇紧抿，眉心皱了皱。
终于让他哑口无言一次，洛柒唇角牵了牵。
……
车子开到帝都市区。
徐正询问：“薄爷，咱们现在是回集团还是回御景园？”
又或是，送乔小姐回家？
刚才路过江屿川的住宅，江屿川已经下车回了家。
洛柒开口：“徐助理，待会儿你在前面那个3号线地铁口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已回去。”
她没脸皮厚到让傅宴森送她回家。
而且，南初和相思没准就在家里，要是被傅宴森发现就糟了。
“谁准你走了？先回一趟御景园，我有事和你谈。”
洛柒不明所以，她不清楚傅宴森要跟她谈什么，但也没法拒绝。
傅宴森要做什么，她除了受着，连反抗都显得多余。
如今的傅宴森，比洛柒强大太多太多。
……
黑色迈巴赫驶过两排古老苍深的法国梧桐，开进一片独栋别墅区。
这里是帝都最寸土寸金的地方，闹中取静，这里的房价一度被炒到破亿，是豪宅中的豪宅。
车子越往里面开，越有种宁谧深远的厚重感，这大概就是权贵所居之地的庄严之气吧。
她和如今的傅宴森，的确有着云泥之别。
这还是洛柒第一次来傅宴森的新家，六年前，他们挤在一室一厅的小出租屋里，洛柒用心布置着那里面的一切，当初的她以为，他们不会败给永远。
车子停在御景园的偌大草地上。
洛柒跟随傅宴森进了屋。
别墅的装修是美式复古风，气派又简约，客厅挑高极高，入目，是一整面墙的书。
新贵之气中，又带着儒雅的绅土气质。
不过只有洛柒知道，傅宴森和“儒雅绅土”这个词，毫不沾边。
相反，傅宴森骨子里带着最野蛮的血性，偏执、雷厉、决绝，强势的不容置喙，强取豪夺才是他的代名词。
他能有今天的成就，洛柒一点也不意外。
傅宴森本就是极具野心的，他也完全有能力在尸横遍野的商业圈厮杀出一片属于他的天地。
“喵~”
一只胖嘟嘟的大橘猫从高高的书柜上跳下来，吓了洛柒一跳。
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这只橘猫眼熟极了：“土豆？”
洛柒一蹲身，土豆便跳进了她怀里。
“六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你以前可苗条了，现在怎么被养的这么胖？”
果然，被富人养着，从前那只瘦不伶仃的小橘猫，也有了几分雍容华贵之气。
这泼天的富贵，不仅养人，还养猫。
这只橘猫，是六年前洛柒在公园里捡到的，那时它一丁点大，就被主人遗弃，洛柒不忍心看着它自生自灭，便跟傅宴森一起收留了这只小猫。
因为洛柒和傅宴森都挺爱吃土豆的，所以给它取名叫土豆。
等傅宴森从书房拟好一份合同下楼，便看见洛柒在逗猫。
她和土豆，似乎一点没生疏，还像六年前那般亲密。
有那么一瞬间，傅宴森甚至有一丝错觉，仿佛他们厮守了六年的错觉。
洛柒有些怅然：“没想到，你还养着它，我还以为……你早就把土豆送人了。”
“老陆替我养了三年，后来我出来，接它回家，它对我很陌生，起初还挠伤了我。是想过送人，只是它长得太丑，没人要。”
洛柒下意识就反驳：“怎么会？我们土豆这么可爱……”
说完，她咬了下舌头。
“我们土豆”，说的好像他们还是情侣一般。
洛柒连忙转移话题：“它好像对我并不陌生。”
“是吗？”
傅宴森不置可否，却也并不意外。
许是，土豆窝在他怀里，和他一起看了太多次她的照片吧。
洛柒抱着猫，暗暗为刚才脱口而出的“我们土豆”而懊恼。
傅宴森将一份合同丢在桌上：“看看吧，没什么问题就签字。”
洛柒拿起合同翻看。
甲方：傅宴森。
乙方：洛柒。
下面，是各种要求乙方的霸王条约。
“第一，甲方需要时，乙方必须随叫随到。”
“第二，协议期间，乙方不得与甲方之外的其他异性发生关系，精神亦或是身体都不可以。”
“第三，乙方不得出入任何夜场酒吧等高消费场所，从事卖唱卖酒等一系列兼职。”
……
洛柒看到第三条就忍不住了，“薄总，这协议我签不了。”
傅宴森走过来，站在她身后的位置，倾身查看合同：“有什么问题？”
洛柒坐着，他一条手臂撑在她身侧，像是单手环住了她。
这男人一靠近，洛柒便心跳加速。
她坐直了身体，有些不自然：“第、第三条。”
傅宴森侧头看她，皱眉，“你就这么喜欢去夜场兼职？”
谁会喜欢去夜场做兼职？
还不是缺钱。
洛柒咬唇：“薄总是忘了吗？你把我的饭碗砸了，现在业内没有公司敢要我，我需要钱生活下去，若是连兼职都做不了，我明天就会饿死。”
傅宴森就那样看着她，眼底似是不解。
一个月前，他让卫视台把洛柒给炒了，他以为，洛柒会来求他，哪怕是通过江屿川，旁敲侧击的来求他。
可是洛柒，什么都没做。
她只是安静的离开卫视台，然后去找其他工作，哪怕四处碰壁，也不曾求他一句。
“洛柒，求我很难吗？”
“我求薄总有用吗？我求薄总放过我，薄总就会放过我了吗？不过，这些都是我罪有应得，我接受。只是，求薄总不要断了我最后的生路。”
若没有小相思，也许……她早就想结束这无趣又痛苦的人生了。
只是眼下，小相思的手术费还没有凑够，她不能放弃任何赚钱的机会。
男人沉默许久，直到洛柒以为，傅宴森不会松口。
他忽然说：“明天，带着简历去sy地产销售部报到吧。”
洛柒愣住了，没想到傅宴森会给她工作的机会，而且还是sy地产。
她眼底终于有了抹笑意：“谢谢薄总。”
傅宴森微怔。
她对着谢钧笑的那么甜，对着他的时候，却总是冷着脸。
这还是重逢后，她第一次对他笑，那么真诚，就因为他给了她一个工作的机会？
“别高兴的太早，售楼处干销售，不是什么好差事，你要是业绩不达标，随时会被辞退，对那些买房的客户，你需要24小时待命……”
傅宴森冷水还没泼完，洛柒已经信誓旦旦：“谢谢薄总提醒，我会努力的。”
“我没有提醒你，只是想让你知难而退。”
他没那么好心。
洛柒只是淡笑，也并不反驳。
看完合同，她握着笔，在签名处顿住了。
傅宴森沉着脸，皱眉：“又有什么问题？”
“宋小姐不介意吗？”
宋依依不是他的未婚妻吗，怎么会容忍他身边再跟一个女人？
“那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洛柒，现在我才是你的债权人，你欠我十五个亿，除了把自已卖给我，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偿还方式吗？又或是，我送你去坐牢？”
“……”
洛柒认怂。
抓起笔，在签名处爽快的签下自已的名字。
傅宴森看她乖乖就范，唇角轻勾。
……
洛柒回到家后，南初正带着相思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相思跑过来和洛柒腻歪好久，洛柒去切了水果，做了水果捞打发了小相思去一旁继续看动画片。
南初立刻揪着洛柒，进了厨房打听这两天发生的事。
“所以说，是傅宴森亲自去叶家救的你？”
洛柒也有点匪夷所思，“是啊，也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大发慈悲，可能是我在佛面前道歉，佛真的感受到了我的诚意？”
“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跟傅宴森签了卖身合同？”
洛柒脸一热，纠正她：“不是卖身合同，是债务合同。”
南初一脸不以为然，“有什么区别吗？卖着卖着就成薄太太了，予予，加油，我看好你！”
“……”
洛柒差点噎到。
南初在说什么鬼话！
“我和傅宴森，又不是普通分手，我当初可是亲手指证他是肇事者，将他送去里面坐了三年牢，而且……他在里面还被人差点刺中心脏，险些死了。薄太太这个位置，是谁都可以，但唯独我，这辈子都不配。”
洛柒眼神落寞下去，眼底有一抹难言的痛意。
南初恨恨道：“要是没有六年前那些破事儿，你跟傅宴森大概都生了好几个孩子了！都怪那个老怪物乔帆，他怎么那么狠心！对了，相思要做介入手术，你钱不够怎么不跟我开口？我好歹也是相思的干妈，这钱，我该出一份！”
“你开销也挺大的，借给我，你还有钱买包吗？”
“我马上发工资了呀！而且，包又不用天天买。相思做手术才是大事。”
洛柒不想为难南初，“傅宴森已经答应让我去sy上班了，卖房应该是底薪加上提成的，我要是业绩好，很快就能挣够钱。你的钱你自已攒着应急用吧，而且，你能帮我一次，也不能次次帮我，以前我跟你借的钱还少吗？我要是连养活相思的能力都没有，我为什么不把相思送回傅宴森身边？”
“相思怎么舍得离开你？哎……不过你俩也真是，你养着他的孩子，傅宴森呢，还养着你的猫，你俩到底怎么想的？”
“他说他本来是打算把土豆送人的，但土豆长得丑，没人要。”
南初头大：“我的大小姐，这种鬼话你也信！那可是傅宴森，傅宴森养的猫，就是丑吐了也有人要好吧！”
“……也许，是他单纯舍不得土豆吧，毕竟，他也养了土豆好几年。”
“我真服了你们！”
洛柒丝毫不敢肖想，傅宴森心里还会有她的位置。
“不提他了。你呢，你最近和陆之律怎么样？”
提到陆之律，南初脸色就变了。
南初抓起一块苹果塞嘴里，支支吾吾：“能怎么样，就那样吧！商业联姻，难道还能生出什么感天动地的感情吗？我和他，又不是你和傅宴森……”
“其实大学的时候，陆学长这人我也接触过，嘴是毒了点，但心不坏，初初，你们好好过日子吧。陆学长不像是表面那样不靠谱，要是真不靠谱，傅宴森也不会跟他一起做事业。”
“哎呀，聊你呢，你扯我！我妈最近催生已经够烦了，你还念经。”
“伯母也是想让你们稳定一点嘛，还是，你依旧忘不掉苏……”
苏经年。
那个名字还未说出口，南初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别提这个人！咱们还是好朋友！”
“……”
相思抓着洛柒的手机跑过来：“妈妈，谢叔叔打电话给你了！”
洛柒接起了电话：“喂，谢医生？”
“予予，我被医院调去s市的第一医院了，明天就要走了，我打电话跟你说一声。”
谢钧也算是洛柒和相思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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