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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沉低头看着她：“丫鬟去哪了？怎么任由你在这里淋雪？”

姜晚一怔，好久才慢慢收回手：“她在宫外等我。”

“要回丞相府？今日这般晚，怎么不宿在宫里？”

姜晚默了瞬，抬头看他：“一年前开始，我便再未留宿宫中。”

听到这个时间点，顾沉没有任何反应：“雪大了些，我送你出去。”

话落，他便往前走去。

姜晚看着眼前这个如同一年前一样行事独断的男人，抿了抿唇，还是将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伞下两人挨得很近，近到姜晚呼吸间就能闻到顾沉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气。

一路安静，不知不觉到了宫门口。

姜晚看着马车旁等着的丫鬟婵儿停下了脚步，转身对顾沉行了一礼：“多谢皇叔相送，姜晚先行告辞。”

话落，便快步朝婵儿走去，像是逃离。

顾沉看在眼里，却是什么都没说，自顾上了马车。

丞相府的马车内。

姜晚透过半挑的窗帘，望着摄政王府的马车走远，慢慢垂下了眼睫。

丞相府闺房内。

昏黄的烛光中，架子上一袭红色尤为醒目。

姜晚缓步走上前，手轻抚上去，眸色复杂。

这是及笄那年，她为了能嫁给顾沉亲手绣的嫁衣！

第二章 嫁衣
抚过嫁衣上的细密丝线，姜晚不由想起当时一针一线缝制它时的心情。

那时她刚办过及笄礼，姨母拉着自己的手说：“晚儿长大了，姨亲定为你寻个好亲事。”

当时她心中说不出的欢喜，羞涩，期待，也有……不安。

因为自己早已有了倾江之人。

她甚至想着他们两个男未婚，女未嫁，或许有机会穿上自己亲手绣的嫁衣嫁给他。

可不想只是一场痴望。

这件花了半年时间才做成的嫁衣，在这里一放就是一年，不见天日。

思及此，姜晚心里划过一抹涩然。

这时，婵儿从外进来，伺候她洗漱。

姜晚望着这大红的嫁衣，沉默了很久：“婵儿，把它收起来吧。”

婵儿应声上前。

房间内静默，只剩衣料摩擦的声响。

姜晚望着那抹红色一点点被折起，心里也像被蹂躏般。

她忍不住开口阻止：“算了，还是放在那儿吧。”

蝉儿莫名，却不敢多问，退了出去。

房门被关上，姜晚一步步走上前，将刚折起的嫁衣慢慢展开挂在架子上，一点点抚平上面的折痕。

她站在原地看了许久，末了也只是无声叹了口气。

这夜，姜晚辗转难眠，脑海中顾沉的身影总是挥之不去。

翌日。

姜晚刚用过早膳，便听婵儿说：“小姐，彩云公主来了。”

她一愣，彩云即将嫁给从小恋江的虎骑将军，现在不是应该在忙着筹备婚事吗？

怎么有空来相府寻自己？

来不及细想，姜晚起身去往前厅。

可不想刚进去，就看到彩云公主身后那抹颀长的身影——顾沉！

四目相对，她心中倏地一紧，抿了抿唇上前：“姜晚见过皇叔，见过彩云公主。”

顾沉微微颔首。

彩云公主拉着她手，将人扶起身：“晚晚不必多礼，我今日是特意来寻你帮我拿主意的，尚衣局给我做了好几件样式的嫁衣，皇叔也不懂这些，你可定要帮我好好瞧瞧。”

姜晚点头应下：“公主有事派人过来唤我一声便是，何必亲自跑一趟？”

彩云公主笑了笑：“婚事都有母后为我操持，我在宫里也无事，对了，你上次说要送我的梅花帕子可绣好了？”

姜晚点头：“绣好了，在我房里呢，我这就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拿便是，你留在这陪皇叔说话吧。”

说着不待姜晚反应，彩云公主已经招呼一旁的婵儿往卧房里去。

姜晚望着她背影，心知她是想给自己和顾沉一些相处时间。

可……

她犹豫了会儿，转过身看向坐在椅子上品茶的顾沉，打破了沉寂：“皇叔今日不忙？”

顾沉轻轻将茶盏放下：“嗯，彩云的事要紧。”

姜晚点了点头，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看上去冷漠，心却是柔软的。

要不然六年前，也不会冒险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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