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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延年伸手扯了扯衣袖上的褶皱，随意地问。
“王爷大量，想必不计较小女这句谢谢。”
凌初夏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这时已近戌时，颜家却没出动一个人来找她。
“时候不早，不如今日在王府歇下？本王着人为青相收拾客房。”
注意到她的动作，裴延年主动开口留人。
凌初夏奇怪地看他一眼，须臾摇头。
“有劳王爷，但还是不了。”
她巴不得离裴延年远一些。
今日发生的事太多，她没弄清楚裴延年是怎么知道她“重生”了，当然不敢冒险随意与裴延年接触太多。
“青相在担心什么？”
仿佛洞悉了她的想法一样，裴延年轻笑一声，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凌初夏一哽，随即若无其事地摇头，“我什么也没想。”
“王爷留步吧，小女告退了。”
她一步步往后退着，随意弯身福了个礼，转头就要走。
“慢着。”
裴延年在身后又叫住她。
凌初夏脚步一顿，并未回头。
“走之前，本王觉得青相需得回答本王个问题。”
“什么？”
“你与虞徵，是怎么认识的？”
裴延年缓步走到她面前，与她对视着，一双眸子闪出几分洞悉一切的睿智。
凌初夏仓皇地低下头，心虚地否认。
“没……没啊。”
难道裴延年，认出她了？
“青相是骗本王骗上瘾了？”
裴延年逼近一步，冷笑一声。
这么笃定？

凌初夏再往后退一步，坚定否认。

“我不知道虞徵是谁。”
“那你往后退什么？心虚，还是害怕？还是你觉得，本王听不懂虞徵两个字。”
裴延年越发觉得她态度不对劲，猛地伸手抓住她手腕，逼迫她抬头看向自己。
“那你刚才梦里，为什么叫他的名字？”

凌初夏呼吸一窒，来不及管被裴延年攥住的手腕，低垂下的眸子里失了平日的冷静。
她怎么会在梦里……叫虞徵的名字？
她不敢轻易说话，于是只沉默着，等裴延年耐心消散了不再过问。
可今日两人更像是博弈一样，对着站了一炷香，裴延年没再催促，她也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夜间的王府越来越安静，两人离得近，从裴延年手中传出炙热的温度，隔着相触及的肌肤传到她手腕。
安静的甚至听得到他胸膛的心跳声，一声一声，稳健有力。
她不自觉有些失神，若说上一次，用凌初夏的脸和身份站到他面前，两个人这样平静地对视，似乎还是五年前。
“在看什么？为何避而不答我的话？”
手腕再次收紧，她一个没站稳，被裴延年揽到怀里，头搁在他肩头。
她怔怔地忘了反应，脑中一瞬间全是那一年，裴延年对她的好，对她的不好。
以及她最后毫不犹豫送出去的那把剑。
不是她不想，是她不敢。
她不敢说。
“没有。”
她低着头，说出两个字。
“什么？”
裴延年没听清她这句话，也跟着低下头，两双眼在昏沉的夜色里又对上。
“没有，我不认识虞徵，兴许，兴许……我叫的是虞为，王爷听错了吧。”
她强硬地挣脱开裴延年，没敢再看他。
院中沉默片刻，裴延年卸了力垂下手。
“去吧。”
“时候不早，王爷早些歇息。”
凌初夏颔首，转头往门口去。
管家见她过来，小心地抬头看看一眼裴延年，见夜色下一袭白袍光华如月，他不知何时负手背了过去，没再看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