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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  时间: 2023-09-24 21:34:56  作者: fangmingy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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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她身边找到了练习册,留了纸条说是给你的。”
警察递过来一个塑料袋,里面是还没拆封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宋晚愣愣接过,喉咙滚了又滚问出一句:“我能去看看她吗?”
“等事情调查清楚,我们会联系你的。”
之后,警察又问了些张栀栀的事,宋晚一一回答了。
目送他们离开后,宋晚站在客厅里,手不自觉摸上之前割腕留下的疤。
死亡的感觉是那么可怕。
宋晚想不到张栀栀是怎么克服的。
可她连死都不怕,又有什么熬不过去的?!
宋晚想不通,第一次走进了张栀栀的卧室。
打开灯,房间里很干净,也很空,就好像没人住在这里一样。
只有书桌上摆放着一本日记,和一张信纸。
宋晚呼吸一颤,快步走上前拿起,就看到开头的名字——宋晚同学。
这是张栀栀留给她的!
信里的内容也很简单,只有几句话——
“我要去结束我的人生了,你要继续往前走,带着我的那份一起,活下去。”
平淡的口吻,宋晚心脏却像被重拳砸了一样。
她放下信,拿起桌上那本日记,翻开。
一页一页,记载着张栀栀的所有经历。
到后来,每一页纸上都写满了陆晟的名字,一直到今天,最新的一篇。
【身处阳光下的人,不知道什么是光。身处黑暗的我,却也抓不住光。】
【陆晟,曾经我很高兴遇见你,现在很后悔喜欢过你。】
【上天如果真的存在,就替我和那些被伤害过的人,狠狠地惩罚陆晟,最起码比我更惨。】8
宋晚甚至能从划破纸张的力道中,看出张栀栀的恨与绝望。
一整晚,她坐在张栀栀的房间里,一遍遍地想起和张栀栀的每一次相处。
一遍遍回忆着张栀栀在这世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上天如果真的存在,就替我和那些被伤害过的人,狠狠地惩罚陆晟,最起码比我更惨。】
第二天早上,宋晚来了学校。
班里的同学好像还不知道张栀栀的事,依旧三五成群凑在一起说说笑笑。
陆晟也在班级里。
比起平常,今天的他异常沉默,脸上一贯挂着的笑也淡了几分。
见到宋晚进来,他走过来:“昨天警察找你了吗?你都说什么了?”
“听说你最近跟张栀栀住在一起?张栀栀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这是第一次,宋晚从他的身上看到急切。
她攥紧手:“你觉得她说了什么?”
陆晟眉心一皱,打量着宋晚好一阵儿,突然伸手将人拉出了教室。
班级里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神色各异。
林梦然眼神恨恨,把手里的书重重摔在桌子上:“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班级里顿时鸦雀无声。
林梦然怒吼着,起身也出了教室。
多媒体教室里。
陆晟将门反锁,拉上了窗帘后,看着一声不吭的宋晚,揉了揉额角。
“抱歉小伊,张栀栀的死对我的冲击有些大。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我和张栀栀之前在一起过。但我们是和平分手,她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宋晚静静地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能看穿人心一样。
陆晟微微皱眉,一直挂在脸上的温柔面具褪掉:“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张栀栀死了,你愧疚吗?”
陆晟呼吸一滞,半晌后说:“她是自杀,我为什么要愧疚?”
宋晚点了点头,没说话,直接开门离开了。
走在回张栀栀家的路上,宋晚脑海里闪过很多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拐进条小巷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身后突然逼近。
宋晚还没来得及回头,后颈一痛,人直接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晚被一闪一闪的灯光晃醒,头晕目眩。
这时,一双鞋走到宋晚面前,顺着往上看,撞入林梦然阴郁的眸子中。
她一脚直接踩在宋晚撑着地面的右手上!
剧烈的疼痛从指间传到了四肢,宋晚想要收回手,可林梦然不松脚。
指骨被反复碾压,掌心的旧伤磨着地面,宋晚脸色惨白,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
直到两分钟后,‘jsg咔嚓’一声,骨头断了。
林梦然才松开脚:“这是你缠着陆晟不放的代价!”
她掏出手机,点开了一个视频放在宋晚的面前。
视频里,程父好像在撕着什么东西,直到碎到不能再拼合。
他才谄媚开口:“宋晚的准考证我已经撕了,这十万块钱就是我的了吧?”
最后,画面定格在程父贪婪地抱走十万现金的身影上。
看着这一幕,宋晚没有什么反应。
林梦然收起手机,洋洋得意:“这只是第一次,明年,后年,大后年……你这辈子都别想参加高考!像你这种肮脏的人,一辈子就该呆在泥泞里,还敢妄想陆晟?你也配!”
说完,她重重一脚踢在了宋晚身上,才满意离去。
宋晚在地上躺了好久,才忍着疼痛坐起身。
她染血的手扯下脖子上的布偶,拆开。
里面赫然是一个摄像头,将刚刚的一切都录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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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布偶是张栀栀送给宋晚的,今天出门时她特意带在了身上。
不过,她也确实没想到林梦然会这么着急,今天就动手。
但……刚好。
宋晚慢慢攥紧了左手,从地上爬起来,去学校补办好准考证后,去了警局报案。
因为证据齐全,当晚,林梦然就被警方带走了。
宋晚站在林家外不远的地方,看着向来高傲的她,哭着喊着,比被霸凌,被殴打的自己还要狼狈。
林梦然结束了,下一个,该到陆晟了。
……
第二天高考,宋晚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进了考场。
彼时,陆晟正坐在位置上,心不在焉。
林梦然被带走的事情,他都知道,只是想不明白一向任打任骂,忍气吞声的宋晚为什么会突然报警?
直到看到宋晚走进考场,他刚要起身走过去。
“铃!”
考试铃声打响,监考老师带着试卷走进来。
陆晟只能重新坐下考试,可怎么都静不下心来,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宋晚身上。
甚至不用等出成绩,他都知道自己考得一塌糊涂。
高考一连三天,宋晚都是率先答完卷,率先离开考场。
即使陆晟有心追上去,等追出考场,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另一边,结束高考的宋晚来到了警局。
张栀栀父母双亡,没有任何亲人。
宋晚是她唯一的熟人。
在警察的帮助下,她领走了张栀栀的遗体,替她办理了后事。
看着墓碑上张栀栀的名字,宋晚将她留下的那本日记一张张的烧掉。
火焰燎过陆晟的名字,剩下一片灰烬。
“我不会寻死的。我会像你说的那样,带着你的那份,好好的活下去。”7
“你说你想求老天惩治陆晟,可我自小就知道一个道理,老天是看不见我们的苦的。”
“所以那些仇,恨,怨……我会亲手报复回去。”
“为你,也为我自己。”
宋晚轻声说着,语气却决绝。
她又陪着张栀栀待了很久才离开。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她开始打工,挣大学的学杂费。
对于林梦然家里开出的私下调解的方案,全部拒绝。
一直到出分,填报志愿那天。
宋晚刚到老师办公室,就被陆晟堵住了。
他看了眼周围八卦的同学,放低了声音:“林梦然对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了。”
“但你也顺利参加了高考,我问过老师,你的成绩也能上重本。林梦然并没有对你造成实际性的伤害,你能不能不起诉?”
宋晚很果断的拒绝:“不能。”
陆晟眉头一皱:“你难道要毁了林梦然的一辈子吗?”
他眼里染上浓厚的失望:“小伊,你怎么跟张栀栀学的,变成这样了?”
提到张栀栀,宋晚呼吸重了一瞬。
她看着陆晟现在这副样子,越发觉得他虚伪,也为之前被他蒙骗的自己感到可笑。
“你这么好奇,那我们好好聊聊吧。”
宋晚说着,率先转身上了天台。
陆晟犹豫了瞬,还是跟了上去。
却没看到,转身的那刻,宋晚掏出了手机,发出了一条求救短信。
天台的风很大,吹的衣服飒飒作响。
宋晚站在临近边缘的地方,没有看陆晟一眼:“张栀栀当初就是从这儿跳下去的。”
“她是自杀,这件事警察已经定案了。”
听到陆晟的话,宋晚回头看他:“是啊,自杀。”
“可是一个人好好的怎么会自杀呢?陆晟,你那么聪明,那么懂人心,真的不知道原因吗?”
陆晟就这么静静看着她,没有接话。
宋晚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着张栀栀,说着曾经的自己,说着她们因为陆晟而遭遇的一切。
直到陆晟听不下去,开口打断:“就算你觉得是我害了你们,和林梦然又有什么关系?她是无辜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善良一点?”
林梦然无辜?她不善良?
宋晚回头看向陆晟,气到失笑:“陆晟,你真的有这么在乎林梦然吗?”
“她对你来说,和张栀栀和我没什么区别,都只是你用来体现,彰显你的善良,完美,无暇的对照品。”
宋晚直接戳破了陆晟一直以来的假面。
他慢慢褪去的温暖笑容,露出本来的冷漠面容:“所以呢?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也并没有真的对你们做什么。”
宋晚没有回答。
安静中,警笛声和消防车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越来越近。
宋晚低头看了眼,就瞧见楼下正在铺垫的救援措施。
收回视线,她看向陆晟疑惑的眼神,眼底染上抹疯狂:“陆晟,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说如果我死了,谁会是凶手?”
陆晟意识到她的意思,先是不信:“你敢吗?”
但说完又有些害怕,现在的宋晚,跟以前被他玩弄在掌心的人,很不一样。
宋晚笑了笑,整个人慢慢往天台更边缘的地方退去。
见状,陆晟是真的慌了。
人最难的就是自证,如果宋晚真的从这儿跳下去,就算查清与他无关,他也逃不过那些流言蜚语,他的未来就毁了!
陆晟大步冲上前,伸手就要将人拽回来。
可就在碰到宋晚的那一刻,陆晟身后天台的门被暴力破开,警察和消防员都冲了上来。
宋晚看在眼里,嘴角勾起抹笑:“陆晟,你上当了。”
下一秒,她脸上的神情只剩下惊恐,害怕:“不!别推我!我不想死!陆晟,你放过我!”
然后挣脱开陆晟的手,在他瞪大的双眼里,直直的坠下了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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