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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靳寒，你就没发现蓁蓁跟你在一起后，连笑都很勉强吗？她现在还生着病，可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
陆靳寒额间青筋微鼓：“宋医生，你什么时候开始治夫妻之间的感情了？”
宋宁墨面不改色，话锋猛然一转：“你不觉得，哪怕你们结了婚，可你们的相处也更像兄妹吗？”
这话像是牵动了司月心底的痛楚，脑海猛地一阵剧烈刺痛，她再也坚持不住，昏迷了过去。
昏沉间，司月恍惚感觉自己回到了十八岁那个午后。
陆靳寒喝醉酒，趴在床上睡着了，她鼓起勇气表白：“哥，我长大了嫁给你好不好？”
男孩突然睁开眼，笑着一把将她抱紧在怀，眸中是她沁进去，再也逃不出的温柔：“你也喝醉了？”
‘轰隆！’
一声闷雷将司月惊醒，才发现自己在病房。
喘着气望向窗外昏暗的天，回想着刚刚的梦，心头又一阵失落。
其实她心里明白，陆靳寒从来没对她说过爱。
自欺欺人坚持到现在，其实很可笑。
吊完了最后一瓶药水，她还是决定去找陆靳寒。
这一次，她一定要把话说开。
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不能再拖下去了。
入夜。
她抵达训练营，说明来意，通讯员却为难说：“嫂子，陆营长还在训练场呢，今天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练的跟不要命似的，咱们也都不敢问。”
话音刚落，陆靳寒就回来了，他吓了一跳，忙敬了个礼走了。
司月看去，被汗湿的作训服紧贴着男人身体，勾勒出他结实精壮的身形，汗水顺着他的下颚滑过喉结，整个人都热气蒸腾。
视线相撞，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病好了？”
听着陆靳寒沙哑的嗓音，她心神微动：“嗯……我们能聊聊吗？”
男人没说话，但主动朝家属院走去。
走进屋，司月有些感叹，这套名义上的婚房，他们两人却从来没有一起进来住过。
两人相隔半臂坐在沙发上，不约而同的沉默。
司月鼓起勇气看过去，他身体前倾，小臂撑在膝上，手里的军帽被攒成一团。
她犹豫了瞬，缓缓搭上他的手臂：“哥，我其实很想念从前，想和你修复关系，想和你好好说话……”
顿了一秒，见男人没甩开她，她才继续说：“之前跟你说的事，你有认真考虑过吗？”
他不爱她，只要他稍微想一想，就不可能不知道，离婚对他有利。
谁知，陆靳寒却倏地收回手，冷道：“你今天特地找我，还是为了离婚？”
眼见他又生气，司月也急了：“哥，我不明白，我这个提议是真心为你考虑，你不是喜欢沈梦妍，我成全——”
“够了！”
男人霍地站起来，大步朝门口走去。
司月失魂落魄盯着他，刚要喊人，却又听他背着她甩下一句：“司月，别再三挑战我的耐心，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话没说完，他却匆匆跨进黑暗。
司月也没看清男人在黑暗中，隐忍克制的双拳。
她只知道，自己的努力好像又白费功夫。
又是一夜难眠。
次日。
司月打起精神去上班，刚进医院，迎面就撞见沈梦妍。
两人对视了一眼，司月本来想绕开，却听对方悠悠开口：“到底是司令的孙女，有底气骑驴找马，就是不知道孙女犯错，会不会丢司令的脸。”
司月停住脚，沉脸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沈梦妍却意味不明笑了声，大摇大摆离开。
可司月心头却莫名不安。
她压下思绪，快步走向办公室，才走到门口，便见院长铁青着脸大步过来，劈头盖脸一顿骂——
“顾医生，有人举报你乱搞男女关系，败坏医德，影响军纪，你暂时停职，先配合医院审查！”
刹那间，司月整个人都懵了。
她什么时候乱搞男女关系了？
没等她问个明白，走廊里其他人便窃窃私语起来。
“司月乱搞男女关系？她爷爷是军区司令，男人又是特战营营长，哪个男人不要命了敢招惹她？”
“嗐！不就是那个新来的宋主任吗？听说他跟司月是校友，两人搂搂抱抱的照片都被人拍了下来！”
司月慌张辩解：“院长，我没有……”
可院长抬手打断，表情肃然：“你现在解释没用，一切等审查结果，按照规定，你先停职，病人交给其他医生。”
这番话加上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像巴掌打在她脸上，火辣辣的疼。
捏紧了双拳，司月失魂落魄地下楼。
刚过拐角，就看见原本走了的沈梦妍靠在楼梯扶手上。
她眼中满是幸灾乐祸：“没想到我只是向纪检部交了几张你跟宋宁墨的照片，你就被停职了，你连辩解的话都说不清，果然是做贼心虚。”
司月登时沉下脸：“沈梦妍，你知道污蔑军人要承担什么后果吗？”
沈梦妍丝毫不惧，满眼挑衅嘲讽地踱上台阶：“你先担心自己吧，现在大家在意的可是你先不要脸强嫁给不爱你的哥哥，然后还新婚出轨。”
司月面色一紧。
忽然，沈梦妍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压低的声音透着抹狠厉：“司月，你抢走聿北，抢走我营长夫人的位置，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
说着，她突然用力，尖锐的指甲陷进司月的肉里，疼的司月下意识抽出手。
可下一秒，沈梦妍整个人往后一倒，还凄惨喊道：“司月，你杀人要坐牢的！”
“嘭！”6
话落，沈梦妍摔到了一楼。
司月被这一出惊住，回过神要下去扶沈梦妍时，一个军绿色的身影已经冲到了对方身边。
沈梦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哭了起来：“聿北，我不过是冲顾医生说了几句她跟宋主任的事，她突然就恼了，把我推下来……”
男人抬起头，其中的愠色让司月心跳一顿，她立刻解释：“是沈梦妍污蔑我和宋宁墨乱搞男女关系，也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可沈梦妍却捂住心口，忽然昏迷了过去。
司月慌张跑下楼，刚想拉着陆靳寒，男人却甩出一句：“看来是我以前对你太好，才让你现在这样理所当然的伤害别人。”
刹那间，司月感觉浑身血液都凝固，让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抱起沈梦妍离开。
等看不到他了，心肺间荡开的剧痛才拉回了她的意识。
不行，她不能任由事情发展下去。
她不是一个人，如果这罪名落实，陆靳寒，爷爷，肯定都会受牵连。
几声闷雷过后，瓢泼大雨落下。
司月忍着疼，一路跌跌撞撞，顾不得路人异样的目光，冲向军区政委办公室。
没想到一进办公室，就发现爷爷也在里头。
惭愧一下涌了上来，让她很是无措：“爷爷……”
老人什么都没说，微叹了口气后，抬手给她递上干毛巾：“擦擦吧，我不是教过你，遇事不要慌张？”
她愣愣接过毛巾，这时，一旁的政委解释：“蓁蓁，审查人员反映你的事的确存在恶意举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查出散播谣言的人，不让你受委屈。”
司月松了口气。
军区相信她就好。
接着，又听爷爷说：“蓁蓁，你先回家休息，我还要和政委商量关于派遣人员去西藏东区驻地的事。”
司月原本要走，听了这话反而眼神一亮：“西藏东区驻地很缺军医吧？首长！我愿意神情前往！”
说完，她还敬礼以示决心。
顾司令却一直沉默，就在司月以为要被拒绝的时候，他却欣慰笑了起来：“好！好！这才是我们顾家子孙应有的样子！”
傍晚。
雨终于停了。
司月回到家属院，准备收拾需要去西藏东区驻地的证件。
不料，刚到门口，却见陆靳寒正???好跨出来，他的手里还提着饭盒。
四目相对，他却像是没看不见她，侧身就要走。
司月心口一刺，她明白他是要去医院给沈梦妍送饭，擦肩而过之际，她没忍住拉着他的右手：“陆靳寒。”
高大的身影霎时停住，却没有回头。
她凝着他的侧脸，哑声问道：“如果有一天我去了很远的地方，你会想我吗？”
男人右手纹丝不动，左手却狠狠收紧。
可半响，他却只扔出刻板的一句：“你现在该想的，应该是怎么对沈梦妍道歉。”

昏暗的天又传来几声闷雷，响在司月的心头。
她一点点松开手，眼中的光也彻底走向熄灭。
陆靳寒已经离开很久，可她依旧站在门口，看着雨夜。
雨渐大，洗刷着灰尘。
也一点点洗掉了她心里哪点留念。
夜深，她回到爷爷家，扎进自己的房里后，拉开衣柜，将一个已经掉漆的暗红木箱拿了出来。
她打开，细看着里面的东西。
陈旧的笔记本、坏掉的拨浪鼓、一叠彩色糖纸……
满满当当，都与陆靳寒有关。
司月拿起自己十六岁那年和他的合照，细细看了好一会儿才放回去，合上落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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