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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钱一般没有人会省。”孙町遇手指划着她眼睛说。
“也是，最后一次。”孟凝接了句。
“你人际关系简单。我那个圈子里九曲十八弯，可能一个不恰当的眼神就得罪人了。”孟凝问他，“春节什么安排？”
“一切照旧。”孙町遇说：“年三十的上半夜陪奶奶看春晚，下半夜和朋友搓麻将。”
“我也是照旧，全家看春晚，结束睡觉。”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孙町遇起身，“庄研他们还在游戏厅。”
“我让他们玩完自己回，那么大人了丢不了。”
孙町遇又躺回去，孟凝手指描绘他唇，他轻咬了下，“宝贝儿，点根烟。”
孟凝点了根给他，他深深吸了口，猛得一喘气，“爽。”
“你怎么跟抽大烟似的。”孟凝笑他。
“躺在女人怀里醉生梦死爽。”孙町遇说。
孟凝想到他将来也会躺在别人怀里，念头一闪，心口刺痛，一巴掌就给挥走，随口就提，“下回来咱俩分开，一起太扎眼。”
“行。”孙町遇闭着眼说：“你决定。”
“我倒不是怕闲话，我是觉得夹着尾巴做人会好点。”
“成。”孙町遇懒懒地应了句。

孟凝看他躺自己怀里那副慵懒的痞态，手沿着他喉结一路往下。孙町遇猛地睁开眼，警告她，“别作啊。”

孟凝不管他，手里只顾把玩，“怪你太迷人。”
孙町遇吻她，“谁勾引谁？”
“我勾引你。”
孙町遇脸埋在她怀里，孟凝手指捻他耳垂，“喜不喜欢我勾引你？”
“喜欢。”孙町遇吟声。
孟凝手用了巧劲，孙町遇骂她，把她反压身下，看着她眼睛说：“我喜欢你在我身上发骚。”
“去你的。我不喜欢这个字。”
“哪个字？”孙町遇明知故问。
“骚。”
“你也可以说我风骚。我不介意。”
“不要脸。”
“没你要脸。”孙町遇舔舐她眼帘，又重复道：“我喜欢你在我身上发骚。”
“我想看你需要我，渴望我的姿态。”孙町遇一点点咬她，命令她，“说。”
“说、说什么？”孟凝弓着身子。
“说你渴望孙町遇，只在孙町遇身上发骚。”
“我不说。”孟凝羞耻心未泯。
孙町遇贴着她耳朵哄她，“你说我也说，我孙町遇只在孟凝身上发骚。”
“宝贝儿，我爱听。”
孟凝没法，贴着他耳朵轻声说。
“不行，我听不见。”
孟凝又说了一遍，孙町遇望着她眼睛说：“我要你起誓。”随后自己举手起誓，“我孙町遇只在孟凝身上发骚。”
孟凝不起誓。
孙町遇有的法子折磨她，孟凝全面崩溃，“我起誓，我只在孙町遇身上发骚。”
“谁在孙町遇身上？”
“我，孟凝发誓。”
“是你心甘情愿的吗？”孙町遇问。
“是我心甘情愿的。”
“宝贝儿真乖。”孙町遇很满意。
孟凝事后收到孙町遇发来的录音，想拎刀砍死他。孙町遇回她：以后你回上海我就听，想你就听，恼你就听，白天听，夜里听。
孟凝又听了一遍，里面不止有自己的，还有孙町遇的，他的话远比自己更骚，更浪，更让人面红心跳。
她合了手机，脚步轻快地下楼。寥涛在厨房蒸扣碗，把肉腌了，先炸后蒸。一共八大碗，碗碗不重样儿，能从初一吃到十五。
历年如此，孟凝光闻味儿就够了。
“妈你就不能整点新花样儿，咱家没人爱吃……”
“你整。”寥涛把案板让给她，上面堆满了切好准备炸的豆腐。
“扣碗挺好的，富贵吉祥，团团圆圆。”孟凝竖大拇指，“我的最爱。”
寥涛从蒸锅里端出两碗扣酥肉，让她给左右邻居送去。孟凝端上扣碗，喊上三鹅子出门。没几分钟鹅嚎狗吠地回来，三鹅子跟邻居狗打架了。
寥涛骂三鹅子，骂它霸道，跑人门里打架。庄研听见声音下来，抱着三鹅子回了楼上。
孟凝在厨房干转，掀开蒸笼看了又看。寥涛看她，“你转啥？”
“我看蒸得多，操心吃不完。”
“吃不完扔沟里。”寥涛没好气。
……
“这样吧。”孟凝说：“我给陈奶奶端过去两碗。”
寥涛懒得搭理她，挑了两碗最丰盛的，随手搁在案板上。孟凝找了个饭盒装好，拍寥涛马屁，“世上只有妈妈好。”
寥涛快嫌弃死她了。
孟凝骑着车准备出去，邻居也端了碗甜食过来，招呼道：“小洁要出去啊。”
“椿婶，我出去一趟。”她骑着电瓶车去了陈奶奶家。
奶奶正在炸带鱼，看见孟凝非要她吃一块。孟凝勉强吃了一块，同她聊了一会天。正聊着奶奶突兀地，且笑眯眯地说：“冬子晌午饭就回来了。”
……
“行。”孟凝点头。
“等他回来我就把扣碗给他蒸了。”陈奶奶又说：“我就说是小洁刻意端给他的。”
……
“奶奶我是端给您的。”孟凝不得不解释。
“去年你咋不端给我？”奶奶不容她狡辩。
……
孟凝回来经过休闲广场，广场大喇叭唱着儿歌：尖尖的夹子蟹老板，做做体操真健康，爬呀爬呀过沙河，螃蟹一呀爪八个，两头尖尖这么大个……”
孟凝的电瓶车直接怼了人卖烧饼的摊上。
因为随着儿歌，三排老人在做螃蟹操，往右爬爬，往左爬爬。
孟凝到家放声大笑，把寥涛从厨房拉出来，趴在地上学螃蟹操。
寥涛见怪不怪，说这是幼儿园的体操，意在锻炼平衡力。
孟凝笑了会，同寥涛商量着反正也没事儿，不如就把饮料礼品先摆到烧鸡店门口。街上人多，很热闹。
寥涛借了一辆大三轮，喊上那兄妹俩去厂里搬饮料。正忙着搬，孟凝收到孙町遇微信，说扣肉特别好吃。
孟凝随手拍了张照片，老娘忙着呢，没空回你。十分钟功夫，孙町遇骑着摩托过来，一回四箱的往车上放。
寥涛忙说不用，你还上班呢。
孙町遇还没开口，孟凝倒先说：“他这是吃饭时间。没事儿，让他搬吧，一身子牛劲儿。”
“冬子哥好厉害呀，一回能搬四箱！我跟我哥才俩人抬一箱。”何袅袅说。
孟凝看俩人抬了一箱六个核桃，招手道：“你们俩别在这耽搁事，哪远去哪去。”说着孙町遇扛了四箱，擦着她过去。
孟凝暗地里拍他腰，竖大拇指，“棒！”
孙町遇折回去，又一次搬了五箱，趔趔趄趄地过来。
……
孟凝怕他闪了腰，轻声道：“低调点，一回三箱就行。”
孙町遇搬完，让孟凝坐副驾驶，开着去了烧鸡店。到门口把货卸了，看她，“我渴了。”
孟凝拿自己的保温杯给他，孙町遇一口气喝完，“我去上班了。”
“去吧。”孟凝塞给他一枚话梅糖。
寥涛骑着自行车过来，看她一眼，“注意影响，少眉来眼去。”
“OK。”
“还有，再夜不归宿打断你腿。”寥涛警告她。
“OK。”
“给那俩人打电话，让他们过来照看着卖。”寥涛说。
“太冷了，让他们待家吧。”
“待家除了玩游戏，啥也不会。让他们出来风刮刮，吃点苦也行。”
“你怎么不打？”孟凝反问。
寥涛看了一圈，低声道：“咱俩坐这卖，遇上熟人不甩零不好看。”
孟凝意会，立刻给庄研打电话，让他跟何袅袅过来。
整个一下午，兄妹俩站外头哆嗦着卖。庄研闷声不吭，只收钱。何袅袅嘴甜，熟人经过不是喊哥，就是喊姐，不是喊婶子，就是喊叔。
一喊，他们一站，一来二去问两句，礼品就拎走了。过年串亲戚，总是要用上的。
孟凝和寥涛在熟食厂忙，晚上就要停工过年，该给工人发工资，该发福利发福利。忙完娘俩儿又回烧鸡店收摊，何袅袅看着她们，嘴一撅，抱怨脸被刮皴了，手被刮裂了。
孟凝也不等她说完，直接抽了五十块钱给她。
何袅袅看了眼钱，继续说冷啊冻啊风刮的。
孟凝直接一百，堵了她嘴。
何袅袅接了钱，拉上庄研就跑不见了。
寥涛回店里，炸鸡的阿姨夸何袅袅是个人精儿，是块做生意的好料。相比起庄研就腼腆很多。
孟凝敲着计算机算账，也顺嘴夸了句不错。中午拉过来一百箱，一下午就卖了七八十箱。
寥涛看这情况，说不如趁着这股势头，明天在街口再摆个摊。孟凝附和，“行。”
寥涛心里门清，镇上人也有意帮衬，她们家没了男人，买谁家礼都是买。
准备关门的时候孙町遇经过，看了她一眼，骑着摩托去了新房。
孟凝把寥涛送回家，掉了头就说：“我去下溪村一趟。”
“干啥？”
“西夏回来了，我找她有事。”
“十一点前回来。”寥涛交待她。
“OK。”孟凝早已跑远。到了个三岔路口，直接拐去新房。
出了电梯孙町遇就吻她，俩人踉踉跄跄地回屋。忙活儿完，孙町遇嘴里咬ⓝⓜⓩⓛ着烟，给她一点点戴假肢。孟凝歪着头，用另一只脚戳他胸口。
孙町遇警告她，“弄你哦。”随着话落下的还有烟灰儿，他吹了吹，继续给她穿。
孟凝仰躺下，指着天花板上的灯，“我不喜欢这个灯。”
“换。”
孟凝枕着双手，惬意道：“你这太舒坦了，我不想回。”
孙町遇随她并躺下，“我也不想你回。”
孟凝侧脸看他，好奇道：“化妆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想着怎么让身后人满意。”孙町遇说。
……
“我偶尔会有很强烈的感觉，那些逝者就站在我身后。”孙町遇看她，“你信不信？”
“信。”孟凝点头。
“我有时候会无能无力。”
“为什么？”孟凝看他。
“我能从他们的肢体语言上看出来，他们有多不甘，有多留恋人世间。”
“你能看淡生死吗？”
“不能，我怕死。”
“我也怕死。”孟凝说：“我希望在我耄耋老矣时，在一场美梦中离开。”
“什么美梦？”
“比如在和你一场酣畅淋漓，快活至极的性事中离开。”孟凝说完自己都笑。
“简直是世间至妙的死法。”说完摩挲他下巴，轻啄了他一下。
孙町遇舔舐她唇，轻轻柔柔地吻。孟凝抚摸他脸，柔声道：“大年初一来我们家吃饭？我生日。”
孙町遇犹豫。
“我不介意，我妈也不会介意。”
“我初一到十五没串过门。”
“我不介意。”
“好。”孙町遇吸吮她唇。
孟凝也回吻他，俩人安安静静地接吻。

?做个肤浅的人
年二十九这天，娘俩儿在街口卖饮料，镇里几个干部戴着口罩经过，孟凝偏脸问：“他们干什么？”
“人口大普查吧？”寥涛话刚落，一个人看见孟凝，核对手里的表，折回来问她有没有去过武汉。
孟凝摇头，“没有。”
“你去恩施了？”对方问。
孟凝看他们一圈人围了过来，点头，“我在恩施待了一天。”
“回来坐的什么车次？”
“忘了，但我没经过武汉。”孟凝翻手机短信，查网购票的车次。
“几号的票？”对方做登记。
“8 号。”孟凝心里默算，“已经过十四天了。”
对方同她聊了几句，叮嘱她出门戴口罩，记了车次就离开了。
孟凝从兜里摸出口罩给寥涛，“我让你戴口罩，你非说我出洋相。”
寥涛不管她，还是不戴。
孟凝正要劝，王西夏骑着摩托过来，“嘿，姐妹儿！寥姨。”
孟凝指着王西夏脸上的口罩，朝寥涛说：“觉悟多高。”
寥涛剥了橘子给西夏，她摆手不吃，寥涛坚持给她，她从口袋摸出个一次性手套戴上，接过了橘子。
……
孟凝看着寥涛神色，大笑不止。
寥涛忍住，一句话不再说。
王西夏被橘子酸眯了眼，看孟凝，“武汉封城了。”
孟凝点头，“看新闻了。”
俩人相顾无言。
王西夏又转头看寥涛，“寥姨，这次疫情很严重的，不比非典好多少。”
“行，我知道了。”寥涛敷衍道：“回来几天了？”
“才回来两天。”王西夏挑了几箱礼，“回头我来拉。”
“行，给你留着。”
“寥姨那我先走了，还有事呢。”王西夏说。
“行，回头来家里吃饭啊。”寥涛让她。
王西夏走后，寥涛问：”西夏对象是干啥的？”
“给领导开车的。”有人买礼，孟凝给他们放后备箱。
“司机啊？”寥涛小声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