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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叫醒她，难得出来的放松，只是走过来微微俯身，捏了捏她右边小脸，和她开起了玩笑：“小猪，你这样子，晚上还睡不睡了？”
林沐晚轻轻揉了揉眼睛，鼻音没有完全褪去：“现在还睡的着。”
迟煜已经坐到她床边，将她要换的衣服递了过来：“先别睡了，带你泡一泡这里的天然泉水。”
两人的房间自带一个野生的温泉池子，就在休息区的旁边。
迟煜见她迟迟没有动作，索性直接弯腰将她抱了起来，走到温泉处，在她耳边暧昧低语：“我直接把你放进去怎么样？”
还没等林沐晚反应过来，她就被抱着走进了池子里，林沐晚感觉到旁边温泉漫了过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林沐晚被放在迟煜的前面，他在池子里坐立，斜倚着躺下，从后面抱着她。
同样让她变得温热的还有耳边传来的他的气息。
林沐晚感受变得逐渐清晰，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小木屋私密性极好，一间一间之间相隔很远。
或许从外面看过来，也只是一对热恋男女紧紧相拥。
迟煜一边侧头吻着她的耳垂，慢慢往下到脖颈，一边缓缓从后面动作。
林沐晚腰很细，他甚至能够两只手掌控完全，压成一个弧度，任他摆布。
她像是一叶扁舟，在水面上随着波浪起伏，男人的一只手紧紧抓着她，带着她一起漂浮。
她又像是无法呼吸的鱼，在温热水面逐渐沉溺，时不时传来的几次渡入口中的呼吸，让她处在失去意识的边缘。
一场沉迷的游戏，从温泉池里一直延续到了沙发，又到了床上，迟煜像是不知足般，一次又一次。
时间已快到零点，香山上的小木屋里，被迟煜伺候着擦干的林沐晚侧躺在他怀里，还未入眠，等待倒数。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A市中心的地标建筑，每年跨年夜的时候，就有许许多多的人跑到现场，一起和时钟倒数。
“五…四…三…”
钟声响起，她仿佛能听见人们激动的呼喊。
一年又要过去了，她好像没有什么成长，同迟煜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依然持续着。
她好像又比去年有了一些进度，快要毕业了，去了苏州参加展演，有了坚定的职业理想，正在实习。
直到最后一声钟声接近响起，始终抱着她的男人迷人嗓音在她耳边低语：“小晚，我爱你。”
林沐晚没有来得及理会，闭上了眼，仿佛只要她睡着了，就可以装作没有听见。
迟煜想到晚上折腾了好几个小时，以为她是真的累极了睡着，轻轻给她盖起被子，吻了吻她的额头。
第二天已经是新的一年，他带她去爬了山，吃了山里简单的饭菜，才启程回去。
赵晴真的在信诚集团上起了班，迟煜并没有让她直接去市场部，而是安排秘书齐衡给她分派工作。
齐衡再三思量，给赵晴制订了专门的工作安排，每个部门轮转一周，最后到了办公室。
这位可是赵其胜的亲女儿，迟煜的妹妹，可以说得上是集团的公主了，他可不敢怠慢。
自从上次装作不小心让林沐晚看到文件，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虽然只是一份简单的对赌协议，但他可以肯定疑问的种子已经埋在了林沐晚心里，他只需要等着生根发芽。
迟煜对她确实是非常在意，上次开会时候接了个电话，一听说林沐晚受伤，便不管不顾，急匆匆离开。
齐衡的人跟去调查，才知道他去了林沐晚的学校，因为她受伤了，看着他着急地抱着林沐晚进了车，又马上启动车子赶去了医院。
他终于找到了迟煜的弱点，从一开始的隐瞒身份进入信诚集团工作，又费尽心力好不容易成为他的秘书，一步步获取了他的信任。
齐衡跟了迟煜两年多，这个男人跟他之前调查了解的一样，阴狠决绝，处事不留情面，最擅长利用人性的弱点。
他本来以为，自己永远抓不到迟煜的弱点，这样一来，他的计划便没有办法实施。
就在齐衡已经准备快要放弃，另谋其他选择的时候，机会便送到他眼前。
或许，这个女人是他整个计划的关键。
他让人仔细调查了林沐晚的身世，从儿时的经历一直到林沐晚养父母去世，齐衡知道了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才知道原来迟煜也有对一个人处心积虑的一面。
齐衡和林沐晚不一样，他的父亲是被赵其胜暗算，当年两人有生意往来，因此建立起了交情，没想到几年前齐衡父亲的公司出了事，竟然是因为被赵其胜背叛，搞得父亲最后只剩下了半口气。
那个时候，他还在国外上学，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是后来回国调查了才知道，罪魁祸首就是赵其胜。
他在迟煜身边忍辱负重两年多，一直怀着要让赵其胜父子付出代价的决心，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
赵其胜这个老东西也不知道是真的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还是故意退位充当幕后指挥，他虽然已经是董事长秘书，却始终拿不到关键信息。
迟煜这个男人，比起他的父亲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心思极深，凡事不留任何余地，杀伐决断，就在齐衡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上天再给了他一次机会。
他没想到，迟煜居然能这么关心一个人，一个女人，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居然从小就跟迟煜有着牵扯。
上次让林沐晚看见对赌协议只是一个开始，故意在她心中留下怀疑的种子，等过段时间，齐衡会再一步步引导她发现真相。
一想到计划成功之时，迟煜会有多痛心，齐衡心里就无比畅快，只是可惜了，罪魁祸首赵其胜却没有受到应该有的惩罚。
也罢，来日方长，他坏事做尽，肯定不会落得好下场。
周末的时候，林沐晚从少年馆上完课，她并没有直接回家，想着很久没有好好看看这个城市了，所以自己去了几个以前常去的地方转转。
走到艺术馆，那里正在举行画展，人来人往地有些热闹，林沐晚偶然看到有一幅画很是别致，注意力被吸引住。
画中有两个人，一半红色似火焰，一半蓝色似海水，画作的名字叫两面。
林沐晚被画作吸引，驻足停留在画作前面观看，连旁边有人走了过来都没有注意到。
身边打扮时髦的女人主动跟林沐晚打起了招呼。
“你好，你是上次遇到的小聪的老师吧。”
林沐晚回过头来，也认出了她是上次在商场遇见的那个小朋友的妈妈的朋友。
“你好，我叫叶以庭。”
面前的女人主动点头微笑，伸出右手，林沐晚也礼貌应到：“你好，我叫林沐晚。”
不是叶以庭记忆力好，而是林沐晚实在长得太过漂亮，是让人一见过就无法忽视的那种好看，她给人感觉很淡，却带着无尽的回味，说话温温柔柔，总是有一种清冷的疏离感。
这样的女孩在叶以庭的生活里并不多见，她喜欢热闹，在国外时便时常与同学或者朋友做伴，到处玩乐，回国以后也是一样，经常出席各种正式或者非正式的宴会场合。
她很少见到如此清冷气质的女孩，所以自从上次在商场一见，这次一眼就认了出来。
“向老师，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叶以庭主动问起林沐晚对自己的画作的看法，其实这幅两面，是叶以庭最近以来较为得意的作品，但是展出以后，反响平平，市场好像并不喜欢。
如今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大家都喜欢简单易懂的东西，快餐式的文化入侵，都越来越不习惯让自己静下来思考。
“我很喜欢。”
“不过我在想，人真的就只有两面吗？”
林沐晚在说出后面一句话的时候，还是顿了顿，但是她选择毫不遮掩地表达出了自己的观点。
她看着眼前明艳的女人，又配上时髦的打扮，已经大概猜到了她的身份，应该是画廊老板或者画家之类。
林沐晚说话不喜欢绕弯子，索性将自己见解说了出来：“很多时候，大家只是处在火焰和海水中间，挣扎，呼喊。”

叶以庭有些意外今天在这里能遇到一个有思想深度的女孩，也非常开心，她不得不承认，从见到眼前这个女孩的第一面起，林沐晚就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她长得有多好看自然不必多说，长相，身材，气质，一切都恰到好处，关键是还能够将自己画作所表达的意义延伸出去，让它又被赋予了一层不一样的理解。
“向老师，你的见解独到又新颖，我很喜欢。”
林沐晚朝着她微微一笑，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本来林沐晚就不善与人交际，偏偏叶以庭又觉得与她投机，两人又寒暄几句，她才有些不舍地离开去处理别的事情。
她不是没想过去要林沐晚的联系方式，只不过两人除了对画作的理解，很明显并没有更多的共同点，叶以庭喜欢热闹，林沐晚喜欢安静，叶以庭喜欢明亮的美，林沐晚更多的则是恬淡。
林沐晚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月光洒在窗外阳台，落下满屋子静谧。
迟煜还没有回来，她一个人在书房最后改了改论文，又提交了，看了看辅导员在班级联系群里发的毕业各项事务时间安排，想到离春节已经不远，开始思考起自己今年应该如何度过。
临近春节，A市大大小小的街景已经开始装扮，新年气氛十足，甚至有的地方已经开始放起了新年音乐，看着听着都十分热闹。
但其实，越热闹的时候，林沐晚却越觉得孤单，她被留下在这个世界，一个人孤零零的，以前养父母还在的时候，三个人在一起过年，她会去放烟花，会和养母一起包饺子，还会坐在一起看春晚节目。
她还记得有一年，自己不小心咬到了饺子里包着的硬币，因为太用力，差点把牙都磕了，又哭又笑地对着养父母撒娇。
回忆带着些许美好，又留下了更多的遗憾。
后来他们去世，自己被迫跟迟煜在一起，每年的春节，一开始自己总是一个人，迟煜要回去先跟家里人吃饭，然后再赶过来陪着她。
有的时候她甚至是一个人，还没看完就睡了，仿佛热闹的鞭炮声从来与她无关，自己好像也已经习惯了。
外面开门声响起，林沐晚静了静心神，没再继续想下去。
迟煜今天去视察了工厂修建的进度，又同几个合作商周旋一番，所以回来得有些晚。
见到林沐晚在家，穿了一件浅色毛衣，浅色长袜子和毛茸茸的拖鞋。
迟煜今天兴致高，晚上在酒局上应酬时，就听其他人提起春节的安排，这才突然意识到已经又是过了一年。
看着大大的房子里东西摆放简单，顿时觉得空荡荡的，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
他便拿起旁边林沐晚的白色羽绒外套，又走过去牵她的手：“小晚，我带你出去逛逛好不好，我们给家里置办年货。”
迟煜开车去了附近的进口超市。
他最近越来越有一种归属感，仿佛自己跟林沐晚两人就像一对平常的小夫妻一样，白天各自忙碌，晚上回家买菜做饭，又一起相拥入眠，以前的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生活。
自从他上次将心里话同林沐晚说开以后，他不是不能察觉到林沐晚对他态度上的变化，有时候好像很近，但有时候又好像很远。
两人一路挑选，大多数都是迟煜在选购食材，林沐晚随意拿了些零食，迟煜又买了许多装饰物，春联彩灯，还有可爱的小兔子玩偶。
如果生活总能这样平静地过下去就好了，迟煜这么想着，他在外忙碌后，总有林沐晚在属于两人的家里等着他。
一直以来，他想要的，也不过是这样平淡简单的幸福而已。
可现实总是不尽如人意，平静之下隐藏着的，是随时都会爆发出来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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