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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古怪香气自摔碎的地方飘来。
纪雁脑子发蒙，心重重一沉。
“臣妾不明白陛下是什么意思。”
谢明非冷斥：“你将这麝香的香炉送到浅妃那儿，不就是想让她无法育有皇子吗？纪雁，你何时变得如此歹毒！”
歹毒……
谢明非竟然会用这两个字来形容自己。
纪雁只觉五脏六腑仿若都被这两个字割开，鲜血淋漓。
她惨然一笑：“是浅妃这样同您说的？陛下何时变得如此武断了？”
谢明非满眼厌烦：“你可知她已怀上朕的子嗣，却被你这毒妇害得差点小产！”
大脑一瞬空白了，回过神，纪雁强忍痛意辩解：“这香炉不是臣妾送的，是浅妃故意冤枉臣妾，还请陛下明察！”
见她这个态度，谢明非心中却怒意更甚。
他冷哼一声：“传令下去！皇后因妒生恨，蓄意谋害皇嗣，禁足凤仪宫三月，暂将凤印交由浅妃掌管！”
凤印是皇后的象征，也是执掌后宫的权限。
纪雁心头涌来的血腥味直冲喉咙，被她死死咽下。
她紧紧咬牙：“陛下罔顾事实，定要罚臣妾禁闭可以！但凤印，臣妾绝不会交给一个敌国人！”
见她竟还在坚持污蔑浅妃。
谢明非眸色冷厉，讥讽道：“皇后不愿交出凤印，不过就是贪恋权势罢了，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臣妾并非……”
纪雁的话还未说完，谢明非已经冷冷打断了她。
“不必多说，朕就当以前是看错了你！”
“就算没有凤印，有朕口谕，浅妃同样能代皇后掌管后宫！”
语毕，谢明非甩袖离开。
他就这么怒气冲冲来，罚了她后又急匆匆走。
从头到尾，对她苍白的脸色视而不见。
见谢明非离去，贴身侍女羽灵疾步上前扶住纪雁，心疼不已：“娘娘，陛下未免太过狠心。”
纪雁沉默许久，才缓缓摇头：“不怪他，隐月擅工于心计，如今陛下不过是被她蒙骗。”
一连两月，纪雁被禁闭凤仪宫。
直到这日。
纪雁喝完药，羽灵匆忙从外归来禀告。
“娘娘，已抓到隐月向宫外传递消息的探子！审问后得知那隐月之所以能这么轻易进宫，乃是左丞相推波助澜，如今整个左丞相府就是南蛮探子的庇护所！”
“岂有此理！”
纪雁神色冷厉，将药碗重重一放。
早在之前她派人去盯着隐月，既入皇宫，隐月必定有所图谋，就等她露出马脚。
如今证据确凿，谢明非定能看清隐月真面目，不受蒙蔽。
至于隐月肚里那个孩子……
纪雁心口刺痛，闭了闭眼，不愿多想。
半响，她睁开眼，冷冷道：“替本宫穿上朝服，觐见陛下。”
踏出凤仪宫。
有侍卫拦住纪雁：“皇后娘娘，您尚在禁闭期……”
“本宫有要事禀明陛下，倒看谁敢拦我？”
纪雁虽双目失神，可气势凛然，无人敢挡。
她就这么直奔御书房而去。
推开御书房门。
“陛下……”
见了她，谢明非神色冷厉：“皇后可知禁闭二字的含义？”
纪雁挺直背脊跪了下来。
“左丞相通敌卖国，与南蛮圣女隐月勾结，人证物证俱全！罪大恶极！请陛下莫要被蒙蔽了！”
她双手递上密信。
谢明非接过一看，神色陡然冷沉。
纪雁坚信谢明非在这事上总会有正确的判断。
可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蓦地从屏风后传来：“陛下！臣妾冤枉啊！臣妾家清清白白，不容姐姐这般污蔑！”
伴随着娇柔声而从屏风后走出来的人，正是隐月！
纪雁愕然万分——
御书房乃是国务重地，隐月怎能在此？！
随即，只听谢明非冷冽声倏然响起。
“皇后该知，诬告通敌可是欺君重罪！”


“臣妾句句属实！”
纪雁紧紧咬牙咽下喉头酸楚。
却听隐月当即又带了哭腔道：“姐姐，你怪我抢了陛下的恩宠，有什么便冲臣妾一人来即可！然姐姐凭空造这一出，到底是看臣妾不过眼，还是看左丞相府不过眼？”
这话一出。
谢明非眸色一沉，眼如利刃刺向纪雁。
“纪雁！你就这般容不得浅妃，非要将她置于死地才安心吗？如今还扯上了左丞相府，是不是跟你们纪家不和的，你都要除之而后快？！”
一字一句重重砸在纪雁的心上。
她僵直身子：“陛下明察！臣妾所言字字₱₥非虚，跟纪家更是毫无干系！”
“还狡辩！朕一个字都不想再听！”
已然认定她别有用心的谢明非，冷着脸将手里的密信狠狠朝她摔去：“纪雁，你可认错？！”
那封封密信，本是纪雁握在手里自信满满的刀，如今却被谢明非反手尽数刺向了她自己。
纸张从脸上划过，纪雁只觉心如同四分五裂，痛得鲜血淋漓。
她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悲痛至极。
半响才从喉间挤出悲凄至极的声音：“臣妾确实错了，错在相信陛下有明察秋毫之心。”
“放肆！”
谢明非怒不可遏，当众下令——
“纪雁屡次陷害浅妃，有违皇后之德！”
“即日起打入冷宫！收缴凤印，废除皇后之位！”
纪雁喉头堵涩，心几乎痛到麻木。
下一瞬。
几名侍卫上前来，粗鲁地就要架着纪雁往外拖。
羽灵大惊失色，不顾阻拦上前护住：“不可以！陛下！娘娘都是为了您，您今日废后对得起当初拼命为你打天下的娘娘，对得起替您守卫边疆的纪家吗？！”
质问声句句刺耳。
殿里众人神色当即大骇，吓得统统伏地而跪！
寂静无声的殿里，谢明非嘴角挑起讥诮笑意。
“纪雁，你这婢子好大的胆子，竟然当众责怪起朕来了！”
纪雁亦白了脸，护住羽灵：“陛下息怒！臣妾知错了，臣妾领罚……”
话未说完。
却听身后羽灵哽咽道：“皇后娘娘，是奴婢抓来的探子，是奴婢没能早些察觉出不对劲才会害您中了计……”
一种莫名的恐慌席卷而来。
纪雁心口骤缩。
“??ℨ羽灵——”
她伸手想去拉羽灵，却抓了个空。
随即只听羽灵高声呼道：“陛下！一切都是奴婢之错！皇后娘娘什么都不知道，奴婢愿以一死，恳请陛下收回废后之令！”
一阵风刮起。
紧接着，咚的一声巨响。
纪雁瞪圆了双眼，循声而望，模糊视线中一道人影重重倒下。
地上的鲜红穿透眼前那层浑浊，强势映入她的眼眸。
“不！！”
纪雁堂堂皇后，狼狈地在地上连滚带爬，一路摸索。
直到摸到了碎裂的碎玉，那是她送给羽灵的玉镯！
随即是温热的液体、熟悉的衣纹、和仍有热度的双手！
纪雁将她搂入怀里，颤抖着手去探羽灵的鼻息。
前一刻还在自己身旁的人，此刻了无声息。
“羽灵！！”
纪雁理智彻底断了弦，嚎啕大哭。
谢明非就在一旁看着，眉梢紧蹙。
隐月见状，立即柔弱无骨扑入他怀里：“陛下，好多血，臣妾害怕！”
谢明非抬手揽住她，看向纪雁的眸光恢复冷冽。
“既然这挑唆是非的婢子已死，朕就不再与皇后多计较，废后之令，朕便收回！下不为例！”
纪雁却只恍若未觉。
直至谢明非拥着隐月离开，她也依旧抱着羽灵的尸首久久不动。
……
纪雁又被紧闭在凤仪宫，这一次，她活气全失，太医说她最多只能撑三月。
原本她还想着寻一处山明水秀之地体面死去，如今看来是注定要死在这深宫高墙之中了。
直到这日。
隐月突然踏足凤仪宫。
见到死气沉沉的纪雁，她勾起嘴角：“纪将军，你现在可不能死。”
“毕竟，你死了就没人替你们纪家人收尸了。”
纪雁猛地一颤：“你说什么？”
“今日陛下得密信，纪家父子筹备谋反，证据确凿，正押送回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