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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出尘没立马走，她四下梭巡着，徐渭南今天应当是在店里的，却没见到他，那就是在二楼办公室。
章出尘说：“我能借用一下卫生间吗？”
只有小仲搭理她了一句：“用吧。”
章出尘去了卫生间洗了手，然后从通道里上了二楼，试探的敲了徐渭南办公室的门。
里面传来徐渭南的声音：“进。”
章出尘推门而入，徐渭南一抬头，瞧见她，很是意外，除却意外又莫名的喜悦了两分，那点喜悦的分量很浅，浅到徐渭南觉得他只是好奇。
章出尘靠近他，白净红润的脸上是诚挚的歉意，她说：“徐老板，我还是想郑重的跟你道个歉，上次的事，真的是给你添麻烦了。”
徐渭南说：“都过去了。”
章出尘专门为那事道歉，明明挨打的是她，这让徐渭南有点郁闷，那种憋屈的感觉又上头了。
他神色郁郁，章出尘又及时说道：“我今天是来送餐的，我找了一个新工作，老高饭店的服务员兼送餐员，徐老板以后想叫餐可以给我发消息，我给你送，比叫外卖便宜不少呢，我们饭店的厨师手艺很好的，而且也很干净，每天的菜都是新鲜的，鱼都现杀现卖的……”
“好了知道了。”徐渭南笑着打断她，看向她说，“我下次会叫餐的。”
章出尘又怕他误会自己此趟的诚心，解释说：“徐老板，我推荐你吃我们饭店，是没有抽成的，我真的只是推荐，没有强迫你的意思。”
徐渭南点头：“嗯，我知道。”
他笑意更深，大概是觉得她真诚得可爱，除却可爱，也能看出她表演上想掩盖的欲望。
章出尘等了两天，都没等到徐渭南的订餐消息，章出尘想不通，那天徐渭南态度可是很好的。
他是忘了吗？也是，他又不缺吃的。
章出尘想再不经意的提醒他，可又很怕主动多了反而会招烦，想来想去，还是要先问问周况的意见。
周况回她：「他不会嫌你烦的，你找他就是。」
章出尘问：「真的吗？」她想再了解深入一点，「男人都不会嫌烦吗？」
章出尘想到了她多去周况家几次，周况是一脸不耐烦的。
周况说：「没吃到嘴之前，都不嫌烦。」
哦，难怪呢，章出尘已经被周况吃过了，嫌烦就是正常的了。
这倒是给章出尘一点想法，她想跟徐渭南慢慢来。
章出尘给徐渭南发了消息，拍了今日的套餐菜单，问他：「徐老板，需要送餐吗？今天打八折。」
她试着发卡通表情包，她之前和李敬聊天都没用过，李敬不喜欢，总说表情包花里胡哨的看着很烦。
但是阿四喜欢发，章出尘就发现，微信聊天用表情包可以让气氛很欢乐，没那么尴尬。
徐渭南回她：「需要。」
他点了八份，直接请员工们也吃，这样章出尘去送餐，不是单独送一份，便也没什么好被人说闲话的。
章出尘给徐渭南的那份盒饭多加了一个爱心的煎蛋，阿四煎鸡蛋的时候还说：“这客户还挺会给我找麻烦，非要爱心的。”
章出尘在一旁附和着笑：“是啊，非要爱心的……”
章出尘去车行送餐的路上，没有前两天那么忐忑了，她不去幻想被拒绝的社死场面了，她现在就想成功。
章出尘这次又来送餐，还是徐老板请客的，大家多多少少猜到了什么，取了各自的盒饭去休息室吃。
章出尘没多待，她将盒饭送给徐渭南，徐渭南正在看书，他合上书，章出尘看到书名是《金瓶梅》，倒是看不出来，徐渭南这样成熟又有些斯文的男人，竟然看这个。
章出尘说：“徐老板，我给你加了个煎蛋，不过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煎蛋。”
徐渭南打开饭盒，普普通通的两荤三素，油光金黄的爱心煎蛋放在最中间。
徐渭南说：“喜欢吃。”
他冲章出尘微笑，章出尘发现这两次见面，徐渭南都会冲她笑。
她象征性的脸红了下，说道：“徐老板，我们饭店晚上八点以后还做烧烤，你以后想吃宵夜也可以来尝尝。”
徐渭南知道她什么意思，点头说，“好啊，我今晚就去尝尝。”
章出尘走出车行，骑着电瓶车回饭店，心理很舒畅，她今天的目的达成了。
徐渭南不是对她没意思，就只是被动罢了，所以她得转移阵地。
周况上次跟她说，芮玲那么快知道章出尘对徐渭南有意思，是因为车行里有芮玲的人，所以章出尘的施展阵地绝对不能是车行里。
周况说：“两个人看起来越是平时没有联系，才能更好的有关系，你以后风流，都别在第三个人眼跟前。”
章出尘当时嘟囔了一句：“那要是 3p 呢？”
周况：“……”
周况当时吸进肺的烟是被咳出来的。
章出尘腼腆的笑了下，她说：“我开玩笑的。”她只是想让教学氛围更轻松些。
周况板着脸，白了她一眼，只给她一个建议：“章出尘，别那么快被他睡了。”
章出尘表情奇怪起来，嘴巴嘟囔了两句，周况坐起身，捏着她的下颔，语气暗含贬损，问她：“忍不住？”
章出尘吃痛，周况总是这样力气很大，收放都没个轻重。
章出尘老实说：“不是，我是觉得……周老师你刚才说的话，不对。”
周况挑眉，“哪儿不对？”
章出尘说：“你应该说，‘l̶l̶l̶别那么快睡了他’，而不是说我‘被他睡’。”
章出尘眼里星星亮亮的，眼神里有种坚定。
虽然只是一句话，但在章出尘看来，已经是主导权的象征了。
周况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抚了抚她滑润细腻的脸蛋，淡淡说道：“行，那你别那么快睡他。”
章出尘点头。
……
徐渭南晚上八点半来的老高饭店，章出尘正在收拾一桌残骸，一次性的碗碟丢在垃圾桶里，桌上的新鲜的油渍都擦干净，又放上一盒新的餐纸，她低着头，没注意到徐渭南的到来与靠近。

徐渭南直接坐在了红色塑料椅子上，章出尘擦桌子的手一停，看向他，徐渭南冲她扬眉而笑，属于成熟男人的浑厚声音语气轻柔，他说：“有菜单吗？”

章出尘立马拿过菜单给他，说道：“我们家羊肉串卖得最好了，还有这个烤茄子，烤韭菜根，也很香。”
徐渭南不饿，主要目的不是吃，所以就照着章出尘介绍的点了这三样。
章出尘将点好的单子给烧烤厨师老邹，然后进了饭店里面，她站在冰柜跟前停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护手霜，百合香味的，清甜不腻人。
在饭店工作，人总是有股油烟味，即便章出尘不是在后厨工作的，可这么天天擦桌子，有时还帮忙洗碗，手肯定触感不太好，她琢磨 ，徐老板就算想出轨，一定也不会想牵着一双油乎乎的手。
章出尘拿了一瓶冰水给徐渭南，说道：“我看你车停在那儿，想你是开车来的，就没给你拿啤酒。”
徐渭南说：“嗯，我也不喜欢喝啤酒。”
章出尘将烤好的羊肉串和茄子韭菜根端上桌，旁边一桌的男人喊章出尘要加串儿，章出尘捧着小本子走过去记着。
徐渭南慢条斯理的拆开一次性筷子外的塑料套，看着章出尘穿着质感不太好的饭店职工红色 T 恤，那 T 恤宽松极了，她单薄却并不瘦弱的身体在衣摆晃荡之时也能显得摇摇欲坠。
徐渭南吃着韭菜根，耳边传来章出尘软软的声音，心里也跟着她的衣摆晃荡了起来。
这种熟悉的心动感，还真是难得。
他记得，之前他对芮玲，也是如此，只是结婚后就平淡了许多。
可能婚姻都逃不过平淡无聊吧，徐渭南是这么觉得的。
章出尘给旁边那桌上好了串，才又回到徐渭南跟前，她白皙的皮肤在白炽灯下更显的剔透，唇色也显得更红润，明明她什么也没抹，却如出水芙蓉一样清纯多姿。
章出尘看徐渭南本就点的少，还没吃几口，问道：“徐老板，是不合口味吗？”
徐渭南说：“不是，是我来之前已经吃过了，不饿。”
这话就暗示了，他是专门来看她的。
章出尘说：“徐老板真好。”
她是下意识的夸人，没有想别的，就如同她之前夸周况是好人一样。
可在旁人听起来，她这样的话语，和她软糯的语气，像是在撒娇。
徐渭南笑起来，说道：“我怎么就好了？”
章出尘说：“就是……我从来没被人专门找过，你今晚其实是为了我来吃饭的，我真的觉得你很好。”
她甚至眼里有感激之意。
徐渭南没太懂，问：“什么意思？”
章出尘说：“我一直都是没什么人缘的人，小时候大家玩跳皮筋过家家，都没人会叫我去玩，长大了在学校，军训呀小组作业呀分宿舍呀，这些事情也没人会来特意找我，我就是永远被安排的那一个。”
这种细腻敏感的心思，徐渭南听着不是很感兴趣，他问：“别人不找你，你可以主动找别人。”
章出尘笑说：“所以我主动找了你徐老板你好多次啊。”
徐渭南愣了愣，然后发出低沉愉悦的笑声。
成年人之间的暗示，不言而喻。
徐渭南没多待，人逐渐多了起来，章出尘像是个陀螺一样又转了起来，徐渭南也不喜欢烧烤摊不时飘过来的炭火味，刺鼻得很，他便买单走了。
章出尘给他店家的二维码付款，徐渭南问了句：“你一般几点下班？”
章出尘说：“这个月是十点。”
徐渭南问：“下个月呢？”
章出尘说：“凌晨两点，我们的班都算是晚班。”
徐渭南点点头，说：“那你注意安全。”
他离开，章出尘收拾着他的那桌，她发现自己的内心竟然也是可以嘲弄别人的。
她想，徐渭南还不如阿四，阿四是每天送她回家，倒不像徐渭南这样，想吃她却只会轻飘飘一句“注意安全”。
章出尘感受到这样的洞察变化，是喜悦的，看来给周况的学费没白交，她真的有长进了。
下了班，章出尘骑着电瓶车回家，今晚另一个厨师家里有事，让阿四帮忙调班，所以章出尘难得耳根清净，清凉的晚风呼呼的从耳边划过。
章出尘肚子饿，本来下班之前可以在饭店吃个饭再回家，可章出尘实在是吃不下去饭店里油腻腻的菜，她想吃稀饭，越稀越好，光是米汤都行。
她回到家先煮上稀饭，她只抓了一小把米，放了很多水。然后去洗澡，洗澡的时候有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来，章出尘急忙冲洗擦干，就去拿手机，是周况打来的。
章出尘说：“周老师，有什么事吗？”
周况声音依旧冷冽，没什么情绪，他问：“你下班了吗？”
章出尘说：“下班了，已经到家了，刚洗好澡。”
周况说：“嗯，那我现在过去。”
章出尘刚要问具体什么事，周况就挂断了。
章出尘浑身还湿漉漉粉扑扑的，周况走过来也不要几分钟，她连忙换上衣服。
她头发长，吹头发要不少时间，她先用干发帽给盘上。
敲门声传来了，她知道是周况，却不知为何心跳也快了点。
她是欣喜的，这种欣喜的感觉比今晚知道徐渭南会主动找她要强烈许多。
章出尘立马去开门，周况总是拧眉不悦的森冷样子，他走进来，如大山一般沉闷的身体向她移动而来，她微微仰着头，刚要开口，就听到周况说：“我家热水器坏了，用你家的浴室洗个澡。”
章出尘“哦”了一声，难怪他手里拿着衣服。
周况进了浴室，扑面而来的湿气和热气，还有一l̶l̶l̶股淡淡的百合香，和章出尘身上的味道一样。
周况脱掉衣服，拉上浴帘，看到淋浴区下有个藕色的盆，里面是章出尘换下来的衣服，用水泡着，周况竟然思索了下，他倒是没注意章出尘穿的胸罩和内裤是这种蕾丝边的。
想着想着，身体就不正经了，他拿过花洒，没等水热就朝着身上冲洗，要降降燥意。
章出尘站在阳台，解开干发帽，被晚风一吹，头皮都清爽舒服的很。
头发不再滴水了，章出尘用手梳着头发，想再干得快些，她已经闻到了米香味，稀饭快煮好了。
她脑子里还在想着，在今天之后，徐渭南还会怎么来找她，还是说，需要她继续主动。
章出尘不是很会掌控这个分寸，正好，待会问问周况。
正想着，她就感觉到没穿内衣的胸部被一双熟悉的大手掌给罩住了，周况的身体贴向她，濡湿的唇舌舔舐着她的细颈和肩头。
阳台和客厅也没开灯，只有厨房的灯亮着，厨房的门关上了，并不能给他们带来点光亮，他和她依旧隐没在黑暗中。
章出尘家是小区最里面那栋，阳台的朝向外是一条马路，马路对面是区图书馆，此刻也是被黑暗包裹着，照明的路灯在深夜里，就像是萤火虫的光那般微弱。
随着欲望的本能，和对彼此身体的熟悉程度，一切都是自然而然。
章出尘没有之前的被动，她转过身与他面对面，周况低哑着声音说道：“你这样我不好揉。”
章出尘沉默了会儿，也依旧没有再回到背对他的姿态，她说：“这样你可以亲。”
周况：“……”
他仿佛是失笑，又像是生气，章出尘看不清，只知道他低下头咬了她一口，不疼，还让她有些痒。
她像是被撕扯的花蕊，在疯狂与克制之间来回摇摆，在骤雨疾风将要结束之际，章出尘含住了他的唇，将他的低吼吞咽进了身体。
周况没有松开她，反客为主的吻着她，章出尘被他亲的脑子晕乎乎，这好像是第一次，在事后所有的湿吻，竟然会更让人酥麻。
她又想，她的电饭煲有点问题，稀饭煮太久不会自动断掉，反而会扑出来，米汤会随着蒸汽从出气孔漫出来，整个桌面都会是黏糊糊的汤液，像是她此刻的身体一样，漫个不停，怕是也要坏掉了。
两个人又去洗了个澡，章出尘一出浴室就惦记着电饭煲，水痕顺着她的肌肤往下淌，她只套了个睡裙就在厨房打扫了起来。
周况穿着黑色的工字背心和灰色的短裤，章出尘对他的印象永远是这样，干净的，粗旷的，健硕的体格和他的面无表情，总让人生畏。
他站在厨房门口，吊儿郎当的靠着墙，说道：“那都成米糊糊了，别盛了，我请你出去吃宵夜？”
章出尘将电饭煲内胆里粘成团的“稀饭”都倒进碗里，听着周况说这话，轻轻说：“不用了，不想吃了。”
周况打趣道：“看来刚才吃饱了？”
章出尘：“……不，饿过劲了。”她将电饭煲用一次性抹布给擦干净，把内胆放在水池里洗着。
周况看着她背对着他的单薄身型，走上前，找到一把挂面，说道：“我饿，你陪我吃。”
章出尘看着他在锅里放水，水开了放面，又放了点盐，倒了一点香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