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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默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而后缓缓启唇：「滚。」
啧，不上钩？
更心动了怎么办？
系统发表看戏感言：「好不容易积分攒到第一，你非挑个硬茬子，碰钉子了吧！」
自从积分超过高阶临界值后，我就能看到不少低阶系统线里的故事。
平时就一边做任务，一边刷着解闷。
我亲身攻略过九个男人，每次都是心如止水，搞定就溜。
在别的线中也见识到了各色男主，都没什么感觉。
直到江子默出现。
我忽然就心痒痒了。
所以当系统告知，我的积分刷新历史纪录，可以在最后一次自由解锁任一系统时，我毫不犹豫选择了他。
系统观察镜中看了无数遍的脸，第一次鲜活地呈现在眼前。
我移不开眼。
江子默脸侧还挂着淤青，此刻看我的神情也满是不耐，但浓颜系特有的明朗半分不少，狭长眼眸中还透着股什么都不在意的劲儿。

我无声笑笑，回系统：「你懂什么？这种又野又苦又涩的，才有趣。」

「听不懂人话？」江子默懒散地撩起眼皮，冲我再度开口，「让开。」
我刚准备说什么，女主丁嫱快步跑了过来，她抚上江子默手臂：「疼不疼？」
江子默抽回手，垂眸看她，语气听不出喜怒：「说好了六点见，你去哪了？」
丁嫱略显慌张地移开视线，语焉不详道：「工作上有点事处理……」
我轻笑出声，她这么说倒也没毛病，只不过她嘴里的工作，是她系统给的硬性任务——攻略凌宿。
而凌宿，是本场反派、江子默的死对头。
所以丁嫱不敢说实话。
江子默转头看过来：「你笑什么？」
我伸出手，自我介绍：「倪慕凡。」
他与我对视两秒，而后抬起胳膊……一把推开了我，虚捂着腹部径直往外走去。
「子默！」丁嫱觑我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我看着二人的背影，默默摇头，故事的开始，谁不叹一句「好配」。
但丁嫱绑定反派攻略系统后，因为一些无用又愚蠢的奉献精神，选择什么都不说，当了「哑巴」女主，导致两人之间误会频出，处处受凌宿摆布，最终她自己和江子默落了个双死结局。
这条线之前循环了九遍，次次终局都一样。
真可惜。
既然丁嫱走不出第二种结局，那江子默，还是交给我吧。
我先一步回到了城中村里那个破败的出租屋。
系统第 N 次感慨：「我是真佩服你啊，这房子也住得下去。」
这有什么，不就潮点、脏点、破点……以及有蟑螂么？
但离江子默近啊。
在沙发上窝了没一会儿，手机就收到提示，是我今早刚装好的可视门铃检测到了动静。
点开，果然是对门的江子默回来了。
他在门口止住脚步，看了看我门外堆着的几个纸箱，而后抬眼看向我屋门的方向，视线扫来不过一瞬，他就毫不在意地扭转钥匙回自己家了。
从以往的数次循环来看，江子默打完黑拳，从来不处理身上的伤。
想了想，我从冰箱中取出之前备好的冰袋，起身去敲对面的门。
敲了好一会儿，隔音不怎么好的门板后才传来脚步声。
江子默拉开门，神色一滞：「又是你？」
我扫了眼他腰间围着的大浴巾以及肩膀处的微弱水汽。
看来，他刚刚在洗澡。
嘶……身材真好啊。
手比脑子快，我胳膊已经伸了过去。
江子默猛地后退一步，声音都有些咬牙切齿：「倪慕凡！」
他记住了我的名字，好现象。
晃晃手里的冰袋，我歪歪头：「无偿助邻活动，不请我进去吗？江先生。」
江子默真是一秒不带犹豫，抬手就要拍上门。
我反应极快，大步向前，一边用力阻挡他关门的动作，一边开口：「你近期不去看你妈妈吗？要带着伤去吗？」
话音刚落，江子默唰地泄了力，我来不及收回自己刚才紧绷的力道，伴随着门甩开，我踉跄着跌进了他的出租屋。
刚站稳，江子默满是冷意的声音就自身后传来：「这是凌宿的新把戏？」
他声音越来越近，直至贴近我耳边：「不好意思，要让你们失望了，我不喜欢你这款。」
我快速扭头，俯身在我耳边的江子默避闪不及，脸颊还是被我的嘴唇蹭到了。
江先生大步后退，面上看起来很镇定，但明显是装的，因为发红的耳根出卖了他。
我一步一步往他跟前走，直到他后背抵上墙壁，无路可退，我才抬眼直视他：「凌宿那种货色，我还真看不上。」
「江子默，我是冲你来的没错，但纯粹是因为喜欢你，别拿那些乱七八糟的恶心理由揣测我。」
江子默的呼吸频率明显快于正常水平，他想要推开我，但伸出手却又不知道放哪里，最终紧绷着声音开口：「你先起开！」
我冲他笑：「行啊，那你待会儿不要赶我走，咱们心平气和聊一聊，行吗？」
他沉默数秒，终于点了头。
这屋是个大开间，家具很少，大件除了床，就只有一张桌子，大概是他平时吃饭用的。
瞥了眼桌边的塑料凳，我刚想问能不能坐床上。
江子默就伸腿一勾，将塑料凳踢到我脚边：「坐。」
行吧。
我将冰袋递过去：「脸上还是敷一敷吧。」
话音刚落，江子默电话就响了，离得近，我清清楚楚看见了来电者的名字——丁嫱。
他几乎是秒速划了接听。
我没慌，系统倒是急了：「你说说你，非选这种有主的干吗？」
「话说早了啊，目前为止，他俩之间，充其量只是丁嫱单箭头，我这叫适时入场。」
「呵……」系统语带讽刺，「我的观测结果可不是这样哦，江子默因为他妈妈的事，对丁嫱是有好感的。」ýź
「好感而已，我会让它消失的。」我调侃系统，「你的权限比她系统的权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咱俩强强联手，还攻不下一个江子默？」
「我可以，但我不想，混吃等死不香吗？」
「你堂堂系统界精英，怎么能这么没追求？！」
我跟系统斗嘴期间，江子默已经聊完切断电话，他径直捞起桌上的钥匙：「我有事要出去，你走吧。」
「我跟你一起。」
眼见他眉头皱起，我慌忙补充：「我有车，能送你，看你着急……」
他打断：「走吧。」
车子驶到精神病院外，我一眼就瞅见了站在门卫处的丁嫱。
江子默刚下车，她就慌忙迎上来，看见跟在后面的我时，神色一滞。
「子默，她不是上次在拳馆碰见的那个人吗？」
江子默忽略这句没营养的话，直接道：「我妈今天怎么会犯病？」
「我也是来换夜班才听说，今天白天有人来探视阿姨，那人走后，阿姨就又发病了。」
「我不是交代过除了我不准别人探视吗？！你们医院怎么回事？！」
丁嫱似是被江子默凶狠的语气吓到了：「我……我也不知道……」
我拽住快步往前的江子默：「你今天赚的钱，别再往这医院缴了，很明显，这里的管理有问题。」
「你胡说什么？！」丁嫱先急了。
江子默拧着眉挣开我的手，看了我两眼，没吭声。
他是个聪明人，估计也能猜到，会买通医院来给他们母子找不痛快的，只有凌家人。
等江子默上楼确认好自己妈妈的情况再出来时，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他指间夹着根未点燃的烟，看见坐在马路牙子上的我时满眼讶然：「你怎么还没走？」
我捧着奶茶：「给你妈妈转院吧，我很有钱，能帮你。」
这个医院已经是江子默经济能力所能负担的最好，但对他们母子的状况而言，远远不够。
「咔嚓」一声，打火机蹿出火苗，香烟在江子默唇间吐出云雾。
他就这么居高临下，打量了我数十秒：「为什么帮我？」
「喜欢你呀。」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
「是你第一次知道我，但不是我第一次见你。」我起身走到他跟前，微微仰头，「江子默，信我。」
江子默歪过头，避开我吐出一个烟圈。
「我要是应了，今晚是不是就得开始陪睡啊？」
5
这话问得，简直是精准切入甲方需求。
捏了捏奶茶杯，我笑：「哪能啊？咱们一步一步来。」
送到嘴边的肉却不啃，是我不想吗？
不，是不能。
这里的故事线翻来覆去看了那么久，我真挺了解江子默这人。
这个小疯子，吃软不吃硬。
拿捏他，得讲究节奏和策略。
他讶然挑眉：「哦？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别再去打黑拳。」
我捞起他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摩挲泛着青紫的骨节：「画画的手，别糟践了。」
江子默浑身一震。
沉默数秒后，他抽回手：「你到底是谁？」
我笑：「我是来带你作弊的小仙女。」
「作弊？」
「对，从现在开始，我要让你在这混蛋人生中占尽先机。」
毕竟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你失去的，我也有能力帮你夺回来。
江子默转过头，第一次正眼看我，末了，他轻笑一声，指指背后的大门：「你不会是从医院逃出来的吧？」
我无视他语句中的讽刺：「你小学时，因为有同学开你妈妈的玩笑，你把人手指头硬生生撅断了；你初中时，有不怀好意的人几次三番去你家想要打你妈主意，你趁着推搡的空隙，戴着手套戳了自己一刀，然后把刀把塞进了对方手里，彻底吓到了那老男人……」
在他越发惊讶的眼神中，我继续道：「小疯子，这些事凌家人不知道，你不用管我从哪里来，我真是站在你这边的。」
「友情提示，虽然我无法告诉你确切时间，但你那便宜弟弟很快就会联系你，骗你说他想接你们回家。」
话音刚落，江子默手机响了。
我抬眼一看，陌生号码。
不会这么巧吧。
江子默大概与我想一起去了，一时都惊讶得忘记接电话。
「接呀。」
他呼出一口气，划到接听。
那头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他频频看向我的眼神告诉我，应该就是凌宿打来的。
「不需要！」他皱眉对着电话道，「滚！」
挂断后，他肉眼可见变得更暴躁了。
捻灭手里的烟，他自己平静了一会儿，转头看我：「我妈需要一个私密性非常高的疗养院避开凌家，你真能帮我？」
「能。」我的积分能换很多钱，我还有牛逼的系统。
金钱+资源，无敌。
「行，你帮我。」
说完，他似是下定什么决心，补充：「事儿办成之后，条件随你开。」
那要被强了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儿？
我不都说了慢慢来吗？
敢情在他眼里，我就是个觊觎他肉体的色鬼？
「不要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我只是想跟你谈恋爱。」
他脚步顿住：「所以你不想睡我？」
「……」
那当然是想的。
江子默嗤笑一声。
我来劲了：「那你给睡吗？」
沉默数秒，他垂眸：「只要保证我妈的安全，随你。」
系统道：「啧，这哥们儿看起来没什么原则啊。」
「他不是没原则，是从小苦到大，早已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只要他妈妈余生平安，要他命他也能给。」
「倪慕凡，你不觉得自己对他过于了解吗？」
心中莫名咯噔一下。
是，到了这里后，不管江子默表面如何，我都能精准猜到他心中所想。
有种自然而然的熟悉。
大概是系统观察镜中看多了吧。
6
转院的事儿很顺利。
我们避开所有人，悄无声息转走了阿姨。
如果没有丁嫱后续的纠缠就更好了。
她直接堵到了江子默家门口：「子默，你把阿姨转去哪里了？」
江子默这人也是神奇，明明对丁嫱有好感，但言辞却半分温柔没有：「你不用管，之前麻烦你了，转的账你记得收。」
说完他就要甩上门。
丁嫱快步往前，拽住他手臂：「我是专业人士，就算你想转院也应该找我商量一下啊，再说了，我帮你又不是为了钱，我……」
「咔嚓！」
我啃下一大口脆苹果，打断了丁小姐的真情告白。
她转过头瞪我：「你怎么阴魂不散？！」
我耸耸肩：「我住这里哎，我邻居看起来好像不怎么欢迎你，要不你上我家坐会儿？」
「行啊。」
这声回答来自一个陌生男音。
几乎是同时，我们仨都转头看向楼梯方向。
来人西装革履，浑身上下都透着「精致」二字，踩在破旧城中村的苍老楼梯上，显得格格不入。
但外表再怎么尊贵，也遮不住那骨子里透出的戾气。
系统在我脑中号叫：「凌宿哎！反派来了！」
我翻了个白眼：「你激动个毛线？！」
「嘿嘿，修罗场谁不爱看？」
「……」
让系统更激动的是，凌宿看了对门那俩人一眼，径直走到了我跟前。
他勾勾唇角：「我能进去喝杯水吗？倪小姐。」
系统：「嘿嘿，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
6，我出现在江子默身边才多久，他就知道我叫什么了。
看来，平时没少盯小江。
7
我侧过身子，让出大门：「行啊，来呗。」
凌宿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转头冲江子默挑眉：「一起吗？哥——哥——」
刻意拖长的后两个字，并没有激怒江子默。
反倒是丁嫱抖得像个鹌鹑，估计是怕江子默知道她和凌宿的来往。
倚在门框上的江子默神色冷淡，略过凌宿，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而后推开丁嫱，大力关上了自己的家门。
「……」
我看向对面的小白花：「丁小姐要来我家喝水吗？」
她怯生生抬眼看凌宿，又匆忙移开视线：「不……不用了。」
凌宿倒是毫不见外，接过水杯，彬彬有礼道了句「谢谢」，就坐到了我那张漂亮的单人沙发上。ӰƵ
四目相对，他笑了：「听说倪小姐在追江子默？」
「对呀。」
「刚才听我叫他『哥哥』，你一点不惊讶，难不成我哥跟你说过我家的事？」
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江子默兄友弟恭呢。
「哦，那倒没有。」我眨眨眼，「毕竟刚认识，我不好对他的家事表现出过多好奇。」
「你喜欢我哥什么？」
「长得帅啊。」
凌宿放下水杯，身子微微前倾：「那倪小姐觉得我怎么样？」
啧，挖墙脚的速度还挺快。
我轻笑：「不好意思，我喜欢你哥那种帅而不自知的。」
凌宿神色一滞，但很快就恢复温文尔雅的假面：「那真是遗憾呢。」
「不过……」他话音一转，「他妈妈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贱人，倪小姐也不介意吗？」
我佯装惊讶，捂住嘴巴。
男人面上闪过一丝得意。
「真是稀罕呐！」不等他笑出来，我提高音量，「明明是你爸不要脸又不负责，把人家妈妈害成这样，这么会颠倒黑白，该不该说凌少爷比你那渣爹更胜一筹呢？！」
凌宿眼神中的狠戾已经藏不住。
我双手环胸，往后靠了靠，惊恐道：「不会吧，不会吧！凌少爷不会还打算动手打女人吧！」

说着，我指指门口的方向：「刚才门可是没关……」
下一秒，我顿住，江子默的衣角在门板一侧露出来。
他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几乎是同时，他唰地拉开掩了一半的门冲进来，似是看到我没事，松了口气。
凌宿眼神在我俩之间来回扫视一遍，咬牙切齿道：「哥，你身边的女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有趣呢。」
说着，他站起身就要往我身边走，中途被江子默拦住。
江先生薄唇轻启，对他的便宜弟弟道：「滚！」
凌宿挂着阴冷的笑意，直愣愣看向我：「倪小姐，我记住你了。」
「哦哟，好荣幸哦。」我阴阳怪气。
他冷笑一声，甩着胳膊走了。
江子默在原地站了大概半分钟，才转身看向我：「你都知道？」
不等我回话，他又自言自语：「也是，你连我小时候的事都知道。」
我起身走过去：「都说了我是仙女，所以江先生，要不要请帮你出气的小仙女吃顿饭呀？」
他脸上浮现出浅淡笑意，然后抬步往对门去。
「过来吧。」
8
十分钟后，我低头看了看眼前的泡面。
「能不能有点诚意啊？你之前请丁嫱吃饭也是泡面吗？」
「我没请她吃过饭。」
我打量了一番江子默神色，越发觉得奇怪。
「统兄！」
「干吗？」
「你确定系统数值显示江子默对丁嫱有好感？」
「确定，不要质疑精英的工作能力。」
「那你能调一下他之前数次循环中对丁嫱的好感数值吗？」
「当然能，等会儿告诉你。」
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统子哥惊讶的声音就回荡于脑海：「奇怪！」
「怎么说？」
「他现在对丁嫱的好感度是 16%，过去九次也是。」
我皱眉：「过去九次发展到后期，也只有 16%？」
「对，从 0 升到 16 就再也没变过，他们身为这个世界的男女主，爱上彼此是宿命，不应该啊。」
我抬眼，正对上江子默看来的视线。
他瞅了瞅我的泡面桶：「不喜欢这个味道？」
「不是味道的问题，咱出去吃点别的？」
「我没钱。」江子默无比坦然，「之后还要你替我妈缴费用，不打黑拳的话，我收入也会大幅缩减。」
我惊喜道：「你答应了？！」
他低头吃面，低低应一声：「嗯。」
我那时候提让他放弃打拳的条件，完全没想过他会立马答应。
本以为劝导江子默是个持久战，没想到这人还挺听话。
我弯弯唇角：「钱不用还，我说过我很有钱，阿姨那边的后续费用我也包了。」
江子默放下塑料叉子：「怎么？还真打算跟我钱色交易？」
「你不是说只要阿姨安全就随我意吗？」顿了顿，我试探道，「还是说，你要为丁小姐守身？」
他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心：「跟她没关系。」
「你喜欢她吗？」
「倪小姐，我们没有熟到可以讨论这种个人私事吧。」
「哎呀，早晚的问题，我要追你，当然要先搞清楚自己有没有情敌啊。」
他拿着自己吃完的那个面桶起身，淡声道：「倪小姐，如果你对我身体感兴趣，我随时可以奉陪，但走心的事，就不要想了，我们不合适……走时帮忙把门带上。」
说完也不给我回话的机会，江子默丢掉泡面盒就径直进了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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