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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看着他，“但我刚才看见你和老板说话，好像挺熟的样子。”
“不是第一次来，”蒋辞说，“我在这儿唱歌。”
男人意外地说：“那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已经有好几月没来了，你当然没见过我。”蒋辞说。
说话间威士忌很快就被端了上来，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男人把酒杯往他面前推了推：“那是因为什么那么长时间没来呢？”
“你才是新来的吧？”蒋辞没碰那杯酒，抬起眼反问道，“之前关于我的那么出名的事你没听说？”
“什么事……”男人明显愣了愣，看来是真不知道，“我不常来，也不太和谁打交道，确实没听说……”
“也没什么，”蒋辞换了个姿势，两手搭在卡座后面的靠背上，“就是我追求一个男人，人家不仅不搭理我，还拿裸|照威胁我。就在这间酒吧，很多人都知道。”
“……”
“这谁啊，也太没眼光了吧？”男人略微坐近了一点，状似安慰道，“还拿那样的方式羞辱人，没事，别伤心，那是那个人不识货，像你这么漂亮的人，多的是人喜欢，何必执着于一个渣男。”
蒋辞冷笑一声，心道人人都认为聂新远是渣男，就当事人没意识到。
男人见他一直不冷不热的样子，也不喝自己点的这杯酒，于是倾身把酒杯端过来，靠近了蒋辞：“是没什么兴致吗？别难过了，如果可以，能告诉我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说完又把酒杯往他面前递了递。
蒋辞挑了挑眉，自己都把没兴趣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这个人还是这么执着，他没接酒杯，随口道：“一个男人。”
“……”
“那能不能告诉我，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呢？”
“……”蒋辞屈了一下手指，莫名感觉到有一道视线往自己这边看了过来，他耸耸肩，“为什么不能是女人呢？”
“别开玩笑了，”男人却哈哈笑了两声，上下打量他几眼，“喜欢女人你会来这？这可是著名的同|性|酒吧，再说了你这气质可不像喜欢女人的。”
蒋辞没回答，心道我可去你的吧，我喜欢男人女人还能从气质上看出来？
他没了耐心，正要直接开口拒绝，对方却端着威士忌又朝他坐近了一些，把酒朝他嘴边送了送，蒋辞闻到一股浓郁的柑橘味和烈酒味，掀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
男人低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不如多看看其他人。”
蒋辞被浓烈的酒香熏得有点晕，来到这个世界好几天了竟然一杯酒都没喝过，此时人都送上门来了，他就有点忍不住，微微低头啜了一口。
有点酸，辛辣，划过喉咙时泛起浓烈的橡木味道，还夹杂着一丝火焰烤香的碳味。
男人见他喝了酒，眼睛微微眯了眯，越发大胆，直接坐到蒋辞身边，几乎与他贴了在一起，问道：“怎么样？”
“嗯……”蒋辞闭着眼仔细品了品，“还不错。”
还没说完突然感觉腰间摸上了一只手，很轻，顺着他平滑的腰线缓缓抚摸。
“我那有很多种酒，有兴趣的话……一起去看看？”
蒋辞睁开了眼，转脸瞥了他一眼：“手。”
“什么？”
“我说你的手，”蒋辞又重复了一遍，“拿开。”
男人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坚持拒绝，“不是，你……”
“我不想再说第三遍，”蒋辞坐直了身体，“还想活着的话，趁早拿着你的酒滚。”
“……”
男人看他良久，确定自己是被拒绝了，悻悻地收回了手，把威士忌放回桌上，又转头看了蒋辞一眼，见他仍然是那副一脸冷漠的样子，只好站起了身，想想又觉得不甘心，转脸呸了一声：“装什么清高，晦气。”
蒋辞抱着臂抬头看了那个人一眼：“……你说什么？”
男人却不再搭话，拿起自己的酒杯直接转身离去。
蒋辞坐在原地，看着那杯威士忌回味了半晌，然后重重砸了下桌子，“……操。”
楚静的演奏结束，酒吧里又重新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鼓点，舞池里开始鱼贯而入一些疯狂的人群，过了一会儿，华玉又回来了，他换了身十分张扬的衣服，衣摆很大，几乎垂到臀部以下，身上挂满闪闪的亮片，坐下刚要说话，一看蒋辞的表情，愣了一下：“怎么了你？一脸要吃人的样子，谁招你了？”

“一个毛头小子，”蒋辞沉着脸，“妈的敢占老子便宜。”

“……哈哈，”华玉不以为意道，“我当什么事呢，这不很正常嘛，谁让你长了这么一张招桃花的脸呢？”
“桃花你妈，”蒋辞骂了一声，越想越气，“……有烟没？”
“烟？”华玉有些惊讶，“卧槽你以前一根烟都不碰，现在居然管我要烟？”
“少废话，有没有？”
“有是有，”华玉边说边在口袋里掏了掏，“不过你这变化也太大了，回头陈佑要是问起来了，你可千万别说是我给你的啊。”
“拿过来。”蒋辞一把夺过烟盒。
抽出一根，把盒子扔回去，调转烟头叼进嘴里，朝华玉抬了抬下巴：“点上。”
华玉拿出打火机，给他点着，蒋辞狠狠吸了一口，然后喷出一阵白色的烟雾。
华玉看着他，眉头皱了皱。
蒋辞靠在卡座里吞云吐雾，久违的尼古丁味道却并未缓解他的烦躁，腰上被那个人摸过的地方就像火燎了一样一阵阵地麻，他忍了一会儿，突然站了起来。
华玉抬起头来看他：“……干嘛去？”
“厕所。”
边说边转身，正巧旁边路过一个服务员，还没来得及躲开，就听一阵惊呼响起。
似乎是谁撞了服务员一下，服务员没站稳，他条件反射要去扶，托盘歪斜，放在上面的三杯酒直接朝他倒了下去。
酒水混着冰块，泼湿了他大半个肩膀，一股寒意瞬间升起，蒋辞反应了两秒，然后倒吸了口冷气，直接跳了起来。
他徒劳地抹了抹肩膀，感觉寒气入骨，瞬间转过头去：“他妈谁啊？！”
服务员脸色煞白，华玉赶紧走了过来，把外套披在他身上，然后皱眉冲服务员道：“怎么回事？”
“老板，我……”服务员站在一边手足无措，“不知道谁撞了我一下，我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待会儿再说，”华玉匆匆道，转过脸来帮蒋辞擦了擦酒水，“没事吧？我带你去卫生间处理一下。”
“不用，”蒋辞挣开他的手，“我自己去。”
说完他抬脚朝前走去，却在转身的一瞬间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视线，可是一抬眼，那视线又隐没在了人群之中。
他回过头，冰块融化顺着身体流下来，他感觉每呼吸一下都带出一丝寒气，当下不再犹豫直接去了卫生间。
时近腊月，天气冷，蒋辞出门时穿了厚毛衣，又在外面套了一件长风衣，酒水淋湿了他半边身体，把风衣脱下来，毛衣也被浸湿了一部分，毛衣也脱下就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衬衫。
蒋辞拎着两件衣服走到洗手台前，简单洗了洗手，镜子里的男人一脸低沉，虽然面容俊秀，但是眉毛上挑，眼里透露出一股浓浓的戾气。
擦拭干净后蒋辞走出洗手间，酒吧里开了空调，但是这里距离前面有些远，乍一出来被穿堂风一吹，还是感觉寒气侵骨。
他挪动脚步，没走两步又停了下来。
稍稍抬眼，前面走廊不远处站着那个先前搭讪过他的人。
那个人身后还站着两个男人。
蒋辞拎着衣服，正对上他们戏谑的目光。
见他看过来，三个男人便朝他走了过来，四人面对面，那个搭讪他的男人首先开了口：“这是谁家小可怜啊？”
三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两眼，其中一人抱臂笑道：“听说你割腕了，今日一见，这不是好好的吗？害我们兄弟几个还担心了几天。”
蒋辞抬起眼来。
“就是，”另一个人凑近了他一点，压低了声音，“毕竟你要是没了，我们得少一个多么大的乐趣啊，是不是？”
“那天的场景，我至今还回味无穷呢……”
“可惜你这小子不识趣，让新来的老三去勾搭你，你居然不领情，还得让我们哥几个亲自来找……”
蒋辞眉毛一跳，他听出来了，这是欺辱过小辞的那群人中的其中两个。
他瞬间来了精神，抬起手腕“咔咔”掰了两声脆响，眼神缓缓烧起炙热的火焰。
正愁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呢，正好这三个人就送上门来了。
楚静应付完一众爱慕者的纠缠，喝了几杯醉人的酒，又吹了会儿冷风，然后才回到吧台前。
他往四周看了看，没找到蒋辞的身影。
……刚刚明明看见他了。
吧台前只有那个沉默的调酒师，华玉站在一边，正在和一个服务员说话。
他走过去，才听清是在训人。
“无论是不是故意的，你撞了人第一反应都应该是先跟客人道歉，”华玉抱着胳膊说道，“我以前没教过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