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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作文  时间: 2023-07-11 17:01:30  作者: zhangxiaoh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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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远离了大厅,柳馥兰才疲倦的松了口气,望向前厅的方向,她垂眸对身旁的丫鬟道:“去沏壶热茶给他们吧。”

丫鬟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心想少夫人心还是太软了。

邵少爷与小姐大喜之日那般羞辱小姐,现在又跑来“猫哭耗子”。若少爷还要恐怕早就把他们赶出去了……

陆泽洲依旧站在棺旁,不肯坐下也不喝茶,似是铁了心要等沈嘉沫。

邵太傅年迈,禁不住久站,只能陪着陆泽洲坐在一边,期间为程毅上了柱香,而后再无言。

邵丽嘉循眼皮承重的就像被人用针线正强行缝合着,本就患着风寒,现在全靠着要见到沈嘉沫的这股毅力支撑着。

他不能倒下,若是现在倒下了,他又会错过沈嘉沫,渐渐的,抓着棺沿的手骨节开始泛白,连气息都越发沉重。

邵太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却劝不住陆泽洲,只能摇头直叹气。

柳馥兰换了身素衣,套好粗布衣返回前厅。

看见陆泽洲浑身都在颤抖却依旧没有挪动分毫,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诧异和不忍。

她开始犹豫了,陆泽洲若是真心对沈嘉沫,还能接受现在的沈嘉沫,能愿意照顾沈嘉沫,她倒是宁愿沈嘉沫和他在一起。

“邵……”

“少夫人!不好了!小姐,小姐她吐血了!”

一个小丫鬟跑来,手足无措的哭着:“吐,吐了好多血……”

“你说什么?”

柳馥兰心一沉,连同着肚子都开始发疼,她急忙道:“还愣着干什么!去叫大夫!”

顿时,将军府的丫鬟小厮们又乱了起来,陆泽洲看着柳馥兰急匆匆的背影,立刻追了上去。

丫鬟口中的小姐一定是沈嘉沫!她还活着,还在这儿,可是她吐血了又是为何?

陆泽洲只觉双腿无力,却不敢放慢脚步,直看到不停在吐血鲜血的沈嘉沫,他才陡然倒在地上。

此时沈嘉沫的衣襟和鹅黄色的被褥上满是黑红的血,她的神情也是痛苦不堪。

柳馥兰揽着她微微抽搐的身体,眼泪不断:“千叶,千叶,你撑住,大夫马上就来!”

她不知道沈嘉沫为何突然吐血,但大夫说她体内余毒未清,恐怕吐血也是因为这个。

陆泽洲扶着一旁的椅子站了起来,奔至床边,将虚弱不堪的沈嘉沫从柳馥兰怀中生生抢了过来。

“千叶!千叶!”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甚至还带着哭腔。

面前的沈嘉沫就像他梦中那样,可能随时都会离开一般,他心慌的彻底。

沈嘉沫边咳嗽着边吐着黑血,迷糊之中,只觉处在一个陌生的怀抱中。

耳畔是柳馥兰的哭声,还有像是温热的水滴在她的额头上,她吞咽着满口咸腥,缓缓睁开眼:“嫂,嫂子……”

“千叶……”

听到这熟悉至极的声音,沈嘉沫长睫一颤。

是陆泽洲的声音!她现在靠的是陆泽洲!?

沈嘉沫强打起精神,微微抬起头,一眼撞进陆泽洲的眼神中。

他的眼神蕴藏着太多东西,喜悦、担忧、自责、愧疚……还有她从不曾见过的爱意。

“……是你?”

“嗯,是我。”

陆泽洲苍白的脸上带着几许欣喜,他轻抚着沈嘉沫的脸颊,即使手上沾满了湿粘的黑血,他也毫不在意。

柳馥兰怔怔的望着,心中却有几分悲凉:程家用两条命赢得了邵太傅的尊敬。

而沈嘉沫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才跑陆泽洲明白自己的心意,这真的值吗?

沈嘉沫差点要沉溺在陆泽洲温柔的目光中而忘了所有,直到左臂的疼痛才将她的心拉了回来。

她用右手拂开陆泽洲放在她脸上摩挲的手,偏过头去:“我没事,邵少爷不必担心。”

无比疏离的语气让陆泽洲一愣,沈嘉沫在排斥他,她不叫他阿循,竟然叫他邵公子。

他心中渐渐浮上了不甘和一丝怒意,可当看见沈嘉沫暗淡的双眸时,他却只有怜惜和后悔,他有什么资格不甘,又有什么资格生气。

“咳咳咳咳……”

随着沈嘉沫几声咳嗽,她口中有流出了血。

柳馥兰连忙用手帕去擦:“千叶,你忍一忍,大夫马上就来!”

沈嘉沫的注意力却在陆泽洲身上,她撑着床沿,离开陆泽洲的怀里:“你走吧,我没事。”

此时的她心中只有疏离感,不愿意让陆泽洲看见她现在这幅模样,她也从未在他面前感到这样狼狈过。

陆泽洲看着沈嘉沫闪躲的眼神,心狠狠一抽,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守在一边,不肯离开。

等大夫来后为沈嘉沫把了脉,安慰说这是她喝了药以后吐出的毒血,每日服药便可解了。

听了大夫的话,柳馥兰这才松了口气,送大夫出门时,柳馥兰瞥了眼房内两人。

罢了,让他们好好谈谈吧。

随着关门的声音消失,整个屋子都一片寂静。

沈嘉沫躺在床上,并未去看坐在身边的陆泽洲,她本想等程毅下了葬,她便去卸任将军一职,找个僻静地方过自己的日子,也再也不见陆泽洲,没成想陆泽洲居然跑来了将军府。

两人的沉默让气氛更加压抑,良久,沈嘉沫才道:“你回去吧。”

她依旧是不冷不热的语气。

陆泽洲紧了紧双拳,而后又缓缓松开,沙哑的声音中透着无奈:“你怨我吧。”

怨他才发现自己对她的心意,白白辜负了她十二年,怨他在他们大喜之日他以棺材羞辱她,之后从未给过她好脸色,甚至还以程云韬的事讽刺她。

沈嘉沫苦笑一声,她有过怨,但现在却不知该怨什么,陆泽洲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错,他只是不爱她。

“不怨,只有不甘。”沈嘉沫沉重的吐了口气:“我嫂子怀有身孕,我也是半个废人了,程家再无能将冲锋陷阵,你和邵太傅也多该劝皇上重视培养武将了。一个朝廷唯文无武能守住江山吗?”

陆泽洲神色凝重,沈嘉沫的话自然在理,可是她却偏偏避开了他。

他似是感觉到自己对她来说好像已经不如从前那般重要了。

“千叶。”他轻唤了一声。

沈嘉沫一怔,十二年来,她何时听过陆泽洲这么温柔的唤她,若真有,恐怕也是在她的梦里。

“陆泽洲。”沈嘉沫目光依旧未停留在陆泽洲身上,而是看着窗外:“我再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追着你跑的疯丫头了。”

“我肚子里的墨水没有你多,我就是个粗人,但我也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

“若我早点懂的这些,也许我们过得都会比现在好。”

“所以,请你,我请你走吧。”

陆泽洲听着她语气越渐狠绝,心中的一点希望也随之缓缓消失。

沈嘉沫已经不愿意接受他了,甚至说她也后悔了,曾经那样倔强坚韧的沈嘉沫也后悔了……

陆泽洲缓缓站起身,额头的汗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好,我走。”他不知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将这几个字说完。

只知道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站在了房门外,邵太傅正站在他面前。

隐忍了许久的陆泽洲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下去。

“循儿!”

“爹……小,小声些……”陆泽洲拉住揽住自己的邵太傅,全身都开始颤抖,而目光却放在了身后那扇禁闭的房门上。

邵太傅看着他脸色和唇色都开始变白,身体也烫的厉害,连忙唤来小厮,将半晕厥的陆泽洲送回了邵府。

直至巳时,程毅出殡下葬,皇上亲自来祭拜。

当听闻沈嘉沫还活着时,皇上又惊又喜,连声说要召见沈嘉沫,赐她护国将军的殊荣。

但柳馥兰说沈嘉沫重伤在身,等她伤好以后再进宫谢封,皇上便命将太医院的太医一大半都派往了将军府。

而沈嘉沫一连几日都浑浑噩噩的,似是在想什么让她难以抉择的事。

柳馥兰将药放下,帮她拭去嘴角的残药汁,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

沈嘉沫抬眸,欲言又止,那日陆泽洲走出房间时,他煞白的脸色和摇晃的身影让她心中下意识的担忧起来。

而后她又嘲笑自己,都把话说清邵了还要对他念念不忘,这样婆婆妈妈实在不是她的作风。

“明日我进宫去见皇上。”

柳馥兰立刻蹙起眉头:“你伤还没好全呢,等过几日再去吧,皇上也不会怪罪你的。”

沈嘉沫却摇摇头:“没事,我……有事求皇上。”

而陆泽洲一病就是七日,本就有着一股书卷气的翩翩公子此时更多了几分孱弱。

他看着那封和离书,眼神迷惘,若真如了沈嘉沫的愿,他们从此以后便是形同陌路了。

甚至说……陆北尘他会不会想从前那样陪在沈嘉沫身边,他们会不会……

“哐——”他烦躁的拂去手边的药碗,心烦意乱的拽着和离书。

恰时,邵太傅走进房内,满屋的苦涩气息和一地的碎片让他再次无奈叹气。

陆泽洲已经不知打翻几碗药了,天天只盯着那封和离书暗自神伤。

“循儿。”邵太傅坐了下来,温声道:“莫再强求了,千叶她已经走了……”

陆泽洲眼神一怔:“你,你说什么?”

“今早,千叶去见了皇上,她辞了将军之职,也辞了皇上的封赏……现在恐怕已经出了城了。”邵太傅都不敢去看陆泽洲。

沈嘉沫要走,他和皇上都留不住,沈嘉沫甚至还求他不要将此事告诉陆泽洲,但他却不忍看见陆泽洲这般失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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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泽洲倏然起身,大步跨了出去:“备马!”

沈嘉沫又要不辞而别,她是铁了心要跟他一刀两断吗?

“少爷,你病还没……”陆泽洲哪里理会小厮的劝阻,直接翻身上了马。

“驾——”他夹紧了马肚子,沿着长街踏雪一路驰骋而去。

不同于看见沈嘉沫的尸体那般痛苦,他只感觉沈嘉沫这一走,他若不去追,那么他们可能就真的一刀两断了。

路过将军府时,他停了下来,府门被锁上,门上的白灯笼和白绸已经被摘下,连府门上“将军府”的牌匾都不见了。

人去楼空。

“可恶!”陆泽洲紧咬着牙,重重的挥了下鞭子,马嘶吼一声,朝着城门口跑去。

沈嘉沫,她一再不辞而别,到底是真的放弃他了,还是在逃避……

京城外二十里的马道上,一辆马车正摇摇晃晃前行着,沈嘉沫靠在车窗沿上,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一片的洁白。

离京城越远,她倒觉得越轻松了。

“千叶。”柳馥兰膝上趴着睡着的程珞宇,压低了声音道:“走的这么匆忙,你的身体真的受得了吗?”

沈嘉沫悄悄回了神,同样低声回道:“我没事,只是嫂子,你不会怪我吧。拒绝了皇上的封赏,连还擅自请辞卸任回乡……”

她眼神中满是歉意,虽说家底还在,但程珞宇还小,柳馥兰还怀着孕,她伤未痊愈,以后恐怕……

柳馥兰摇摇头,爱怜的看着程珞宇...“不,千叶,你是对的,纵使我们程柳两家世代都纵横沙场,但宇儿这儿,我真的不愿他像我们一样了,我只想让他平凡安稳的过完这一生。”

她不怨在她满头白发时再送孩子上战场,更不敢像程毅一样白发人送黑发人。

“只是千叶,你和陆泽洲……你不与他道别吗?”

沈嘉沫合上眼,轻轻叹了口气:“不必了,他会有自己的幸福的。”

她始终没忘记她在泉音诗社看到的那一幕,陆泽洲和她不合适。

突然,马嘶鸣一声,猛地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沈嘉沫掀开车帘,探出头,看见马车前的来人后,不由一愣:“陆北尘?”

陆北尘翻身下了马,走到马车旁,满脸笑意:“千叶,我同你一起走吧。”

沈嘉沫诧异的看着他,他现在虽然是个闲散的富家公子,但是他怎能不管家中商铺跟着她回乡呢。

“北尘,你来送我我已经很高兴了,一同走就不必了。”

陆北尘望着沈嘉沫略微苍白但依旧娇俏的脸,只觉心一阵悸动:“家中之事自然有我兄长帮忙,再说我也不懂经商。”

沈嘉沫喜欢陆泽洲十二年,他也喜欢了沈嘉沫十二年,当知道沈嘉沫和陆泽洲成亲后,他失意了一阵,但始终认为,若是她过得幸福,他也安心了。

可在寺中看到愁眉不展的沈嘉沫时,他心动摇了,这一次沈嘉沫死里逃生,与陆泽洲断了往来,无疑是给了他一个机会。

沈嘉沫看他眼中满是坚决,为难的犹豫起来。

只是还未等她回应,陆北尘便上了马,跟在马车旁边,一副赶不走的模样。

柳馥兰虽对陆北尘不怎么熟悉,但这几日他天天送药又送补品,任谁看都知道他喜欢沈嘉沫。

她摇头不语,对于沈嘉沫的感情,她还是少插手吧。

沈嘉沫看着陆北尘半晌,无奈地将身子收了进去:“随便你吧。”她知道拒绝也没用,按照陆北尘的个性,恐怕会一路跟回去。

陆北尘勾唇一笑,跟着马车缓缓前行。

纵使是因自己稍微“厚脸皮”了点,但沈嘉沫能答应他一起走,他心中只觉一阵欣喜。

陆泽洲,你用骂千叶蠢钝,其实最蠢钝的是你,错过了最好的她。

陆泽洲赶到城门口时,城门已经关闭了,纵使他是太傅之子,也没有权利官兵为他开门。

他一拳砸在城墙上,转身靠在冰冷的城墙上,胸口起伏的飞快。

沈嘉沫会去哪儿?难道回了家乡庐风镇吗?庐风镇离京城至少有五天的路程,她伤还未愈,怎经得起舟车劳顿。

陆泽洲蹙着眉,神情复杂的看了眼城门,又翻身上了马赶回了太傅府。

府内小厮见陆泽洲迎着雪回来了,连忙给他披上披风,一脸急切:“我的少爷啊,您这身子受不住这雪的,药已经熬好了,您快喝了吧,老爷还等着您呢。”

陆泽洲闻言,径直往邵太傅的书房去了。

他猛地推开房门,边走边道:“爹,明日城门一开,我便走。”

邵太傅手中的笔霎时落在了纸上,一脸惊讶和疑惑:“走?你去哪儿?”

“去找沈嘉沫。”陆泽洲的语气尽是坚决,似乎没打算请邵太傅的同意,只是来告诉他:他明日一早便会走。

邵太傅脸立刻黑了:“胡闹!你官职在身,岂能擅自离开。难道你要像千叶那样辞官?”

他并不反对陆泽洲去找沈嘉沫,但他也没想到他能这么冲动。

陆泽洲却冷了脸:“辞官便辞官,或者撤了我的职也好,明日一早我就走。”话毕,也不管邵太傅愤怒的表情,转身就离开了。

“你站住!”邵太傅气的直捶桌子,却也叫不住陆泽洲,只能摇头叹气。

陆泽洲竟然越来越像沈嘉沫了,从前那么沉稳的他居然也会意气用事了……

回到房间内,陆泽洲收拾好包袱后看着那封和离书,猛然将它撕毁扔在了火盆中。

沈嘉沫,大不了换我追逐你十二年。

次日,天还没亮,陆泽洲背上了包袱出了太傅府。

他骑着马,看着太傅府府门,心中渐升一丝愧意。

他没有跟邵太傅道别,虽然他们父子之间总是有一层隔阂,但到底还是父子。

只是,他不能放下沈嘉沫,除非把沈嘉沫找回来,否则,他可能也不想再回来了。

“爹,对不起……”陆泽洲呢喃着,又看了一会儿才攥紧缰绳往城门去了。

待他身影消失后,邵太傅才走出府门,噙着泪望向陆泽洲离去的方向。

“循儿,你可一定要平安……”他也知道,陆泽洲不一定会回来,他只求他平安无事。

而沈嘉沫一行人已抵达梧县。

陆北尘寻了一处客栈,让柳馥兰和沈嘉沫先歇着,而后又去叫了大夫过来替沈嘉沫查看伤势,折腾一番天已经大亮。

沈嘉沫一手艰难的套着衣服,龇牙咧嘴的将头偏向一边,她还是不想去看她的断臂,每到穿衣的时候总会苦愁一番。

只有一只手的手臂还真是不方便。

“叩叩叩——”

敲门声突然想起,沈嘉沫连忙紧了紧衣服才道:“进来吧。”

陆北尘端着药和饭菜推门而入,见沈嘉沫转过身来一脸茫然。

他放下手中的药和饭菜,轻声道:“若是不方便,我叫个丫鬟来伺候你吧。”

沈嘉沫却摇摇头,感慨道:“不必了,我也不是将军小姐了,我也不能让人伺候一辈子,我总要习惯只有一只手的生活。”

虽然这么说着,右手还是抓着空荡荡的左袖,她遗憾没有左臂,但她不后悔。为爹和哥哥报了仇,哪怕丢了命也没关系。

陆北尘认真的看着她,自然也看到了她眼中的几丝遗憾。

“先喝药吧,喝了药把饭吃了,等你和柳嫂子歇够了再走吧。”他将药端给沈嘉沫,看她眉头都不皱的喝下去,笑道:“你从前可怕苦了,喝一口药要吃两个蜜饯。”

沈嘉沫手一顿。

从前……她记得有一回她贪凉患了病,烧的神志不清,还叫着陆泽洲乱说胡话。

听程云韬说,是程毅去太傅府把陆泽洲叫来,陆泽洲凑到沈嘉沫耳边说了几句话,她立刻平静下来乖乖喝药。

至于说了什么话,只有陆泽洲知道,而这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她放下碗,看着眼前可口的饭菜却没有了胃口。

陆北尘感受到她突然的惆怅,立刻将话题转移了:“千叶,等回了家,你打算做什么?”

沈嘉沫长舒口气,耸耸肩:“我不会针线不会女红,也不通文墨,只懂得舞枪弄剑,况且我现在也只有一只手,还能做什么,我只想在嫂子生之前适应一只手,等她生了,我也可以照顾她。”

陆北尘听着她无奈的语气,心不由的一疼,她总是想着别人,总是不想给人添麻烦。

“千叶,你放心,我会照顾你的。”陆北尘由衷的说道,眼中是藏不住的爱意。

沈嘉沫咬着下唇低下头:“谢谢,我自己可以,你不必把心放在我身上。”

任她再大大咧咧,也不可能不明白陆北尘的心意,但她确实只把陆北尘当做朋友,全无半点男女之情。

“你……还没忘了陆泽洲?”

沈嘉沫闻言,半晌才抬起头,坦诚道:“换做是你,你会那么容易忘记你喜欢了十二年的人吗?”

陆北尘苦笑一声,他当然理解,十二年来,他也从未忘记过沈嘉沫。

另一边,陆泽洲在一个三岔路口犯了难。

中间和右边的路都可以通向庐风镇,但两条路却途经不同的城镇。

若是走错了,他就得直接去庐风镇等沈嘉沫,可他还是想在路上就追上她,到了庐风镇,沈嘉沫思乡心切,可能更不愿意离开了。

“咳咳咳……”寒风吹过,病未痊愈的陆泽洲忍不住咳嗽起来。

一背着一捆湿柴的老大爷从中间的道路走了过来。

陆泽洲下了马,忍住喉中的刺痛拱手问道:“老人家,您是打这条道儿回来的吗?”

“是啊,有何事?”老人家见陆泽洲相貌堂堂,也停了下来。

“您来时可曾见过一辆马车?”

“这条道儿日依誮日都有马车。”

陆泽洲蹙起眉头,他又该怎么去问沈嘉沫的踪迹呢。

老人家喘了口气,又道:“不过昨儿个傍晚我倒是在前面碰上几个歇脚儿的。”

“歇脚的?”陆泽洲忙问:“是何模样?是不是一个姑娘和一个孕妇?还有一个孩子?”

“对对对,但是还有个两个男人,一个看起来是马夫,另一个是长得挺俊俏的年轻人。”

俊俏的年轻人?陆泽洲立刻愣了,除了柳馥兰和她孩子,还有沈嘉沫,还有谁和她们一块儿?

猛然间,他突然想起那日从将军府中出来的陆北尘。

“他们是从这条道儿走的吗?”

“对。”

“多谢老人家!”

陆泽洲道谢以后连忙上了马,快马加鞭往梧县去了。

若真是陆北尘,他绝对再要揍他两拳,他倒是低估了陆北尘了,居然会见缝插针了。

陆泽洲心中的怒火随着马奔跑的速度越渐上升,他绝不允许陆北尘靠近沈嘉沫!

今天依旧是阴沉沉的天,等柳馥兰和沈嘉沫休息完了,便接着赶路。

才上了马车,柳馥兰突然肚子痛了起来,这可把沈嘉沫吓了一跳,陆北尘赶紧去叫大夫,几人又住进了客栈。

大夫把完脉才道:“这位夫人是动了胎气了,而且胎像还不太稳,还是需要多注意,不可劳累,再服几剂安胎药便没事了。”

“多谢大夫了。”沈嘉沫这才松了口气,若是柳馥兰出了事,她可真就对不起哥哥还有程珞宇了。

柳馥兰拂着肚子,一脸歉意:“千叶,对不起,耽误了赶路……”

沈嘉沫立刻摇摇头:“说什么对不起啊,嫂子,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和孩子,多等几天也没事儿。”

她怀着孕本就辛苦,还要赶路,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出事,銥誮沈嘉沫可不愿她有一点差池。

直至次日一早,天刚微微亮,陆北尘便要去吩咐小二去熬药。

刚下了楼梯,便见陆泽洲一身霜雪的走了进来。

“小二,给我一间上房。”陆泽洲声音沙哑的不像话,脸色也是难看至极。

“好嘞!客官您跟我来!”小二领着陆泽洲上了侧间的楼梯。

陆北尘眼眸一暗,陆泽洲背着包袱,是来找沈嘉沫的吗?

他双手缓缓紧握,眼中一片阴翳,他怎会让沈嘉沫再回到陆泽洲身边。

沈嘉沫才洗漱完,陆北尘便来敲门,手中还端着药。

沈嘉沫心中有数,只道:“这几日的药让小二送来就行了,你不必亲自送来,我和嫂子的事儿已经够麻烦你了。”

她语气带着疏离和客气。

陆北尘微微蹙了下眉,而后很快恢复了笑意:“反正我也无事,能照顾你……和柳嫂子也是应该的,毕竟我们也算是半个青梅竹马了。”

沈嘉沫不由的有些尴尬,但也只是讪笑掩盖了过去,不知是不是她变的敏感了,她总觉得陆北尘好像和从前有点不一样了。

但是下一刻也叹息,人都是会变的,像她也是,与从前也不同了。

“千叶,这几日外头冷,你身子还没好,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我,我去帮你买,你不要去外头吹风。”

陆北尘看起漫不经心而关心的道。

沈嘉沫本也不想出去,只是淡淡的应了声也没说再说话,等她喝完了药,陆北尘才出了房间。

他望向陆泽洲房间的方向,只要转个角,便能看到陆泽洲的房间,这一点让陆北尘感觉到一丝不快。

客栈一楼,陆北尘唤来小二,叮嘱道:“早上进来住店的那位公子若是打听一个断臂姑娘的事儿你就说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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