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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舟阳收回视线，本就不太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林姐，听说你出车祸了，我来看看你。”蔚蓝将一盒补品摆在了床角，然后拨弄着蓬松的卷发，“怎么姜泽没来看你吗？”
她张望了一下四周，眼神透露着失望。
她不是来关心我的，而是以为姜泽会在这里所以想来看一下。
“你来干什么？”齐舟阳骤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恨。
“齐舟阳，你果然还是攀上了她，”蔚蓝笑容讽刺，“你和我有什么不同呢？都是想过更好的日子，你说你那时候有什么资格落井下石，曝光我和姜泽的信息记录？”
齐舟阳根本不是蔚蓝说的那样，他气恼地拿过那盒补品扔在地上，“我不是你，永远不会像你一样为了金钱背叛感情，你可以滚了！”
我只是漠然地看着，这对曾经恩爱的小情侣，现在已经面目全非。
蔚蓝冷笑了一声，“呵呵，你可真清高，齐舟阳，我跟你在一起的时间里，跟你去吃打折的麻辣烫，买清仓大甩卖的过季衣服，挤两块钱的公交车，还不够？你知不知道我换一颗心脏要多少钱？跟着你，我恐怕死路一条！”
齐舟阳被说得脸都涨红了，他肯定心里还保留着一些曾经甜蜜的回忆，可是这些回忆在蔚蓝看来，非常廉价。
“齐舟阳，你是高材生又怎么样？你觉得你真的能出人头地吗？”蔚蓝用怜悯同情的眼神看着齐舟阳。
蔚蓝说的很起劲，就是故意来刺激齐舟阳，贬低他的一切。
她完全没发现姜泽来了，此时就站在她身后，刚才那些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姜泽这两天就像是煞神附体。
上一次见到他，他一股子阴森森的冷意，这一次见到他，他那双眼睛依旧黑沉沉的，满是生人勿近的气息。
这种冷让我有点陌生。
我和他结婚五年，深知他的性格很冷漠，但并不是这种充斥着阴鸷的冷。
总之现在莫名让人心慌。
蔚蓝讽刺完了齐舟阳，转身欲走，毕竟这里可没有她想见的人，可她一转身就被姜泽的身影惊了一跳，往后趔趄了两步，靠在病床的床尾。
“姜泽！”蔚蓝叫了一声，听起来有些忐忑。
“滚。”姜泽眼神如冰，薄而淡的唇终于动了动。
蔚蓝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她此时的神情，可是她的声音很镇定，“姜泽，你为什么躲着我？我找你并不是为了纠缠你，而是有一些事需要和你谈谈。”
姜泽面无表情，“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需要谈的事情，包括你现在的身份是谁都行，别来烦我。”
姜泽竟然知道蔚蓝现在的身份和以前不一样？
看来调查了一下。
“……”这下蔚蓝噎住了。
她好不容易大变身，成了国外大集团副总裁的干女儿，还带着二十亿回A市投资，姜泽不应该对她刮目相看吗？
纪氏再强大，也是做生意的，总不可能连摆在台面上的利益都放弃吧？
我都能感觉到蔚蓝此时的复杂心情。
“林姐，我先走了。”齐舟阳已经听不下去了，他脸色有些沮丧和难受，低声说了一句，便沉默地离开。
等齐舟阳走了，我才淡淡开口，“两位有什么恩怨情仇，出去说行吗？我要休息了。”
蔚蓝转身怨恨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姜泽，”她又面向姜泽，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何远之那幅《冬雪江》被你定了对吧？能让给我吗？我可以加钱买。”
我躺好，把被子一蒙，懒得听。
“啊！”下一秒，蔚蓝的惊叫声响起，我掀开被子一看，姜泽已经把她直接拽去了病房外。
“你认识刘雄吗？”姜泽回来锁好门，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问我。
“不认识。”我闭着眼睛假寐，随口回答，“但我知道之前去二化闹事的人就是他。”
“嗯，所以我担心他是不是报复你，这些天我会派人保护你的人身安全。”姜泽的声音有一丝不容拒绝的霸道。
我睁开了眼睛，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不用，我报警了，真是刘雄干的，他跑不掉。”
姜泽眸色一冷，沉声道，“你以为那么容易？他就算知道你的身份，都敢动你，所以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行，我到时候自己找一个保镖就好，姜泽，你不用担心我。”我平静地答道。
“一定要用这种态度对我？”姜泽浓眉皱起，眉心隆起一座小小的山峰，“我犯了错，连一个改过的机会都不能有，是吗？”
我打断了他的话，“我们不要再纠结曾经的事了，真的，那些已经是过去式，你送我来医院，替我教训肇事者，我向你说声谢谢，但是以后不要再为我做这些事，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这些话一再地触及姜泽的逆鳞，我知道他最不想听的就是我要和他撇清关系，可是我不想留有余地。
要说就说清楚，免得给彼此造成困扰。
“不可以。”姜泽咬了咬后槽牙，眼神不甘，“我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自己！”
“那你想怎么样？我们复婚？然后就可以破镜重圆吗？”我反问，心中沉寂的那一丝丝情绪，微微起了涟漪。
除了于一凡，我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很可能再也不能怀孕的事情，这是我最大的痛苦。
这件事给我留下的伤痕，永远无法抹去。
我盯着姜泽，等着他给我一个回答。
姜泽的脸上闪过颓败，还夹杂着痛苦，“只要你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就好。”
“只要我把你当普通朋友吗？”我微微一笑。
“或林。”姜泽声音很轻。
“即使我有新的男友，或者我和别人结了婚，我们都能当普通朋友吗？”我又问，颇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因为我知道不可能。
果然，姜泽眼神变了，一种危险的气息从他的眼睛里探出了爪牙。
他突然站了起来，“好好休息。”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姜泽的占有欲太强，只要他觉得是属于自己的，他就一定要想办法夺回去。
如果两年前是他主动提出离婚，应该就不会出现现在的情况。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脑子里就像有一部自传电影，在不停地播放。
终于我有点受不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了，便爬起来去窗口透透气。
我的病房在三楼，算是很低的楼层，所以能清晰地看见楼下的小花园，几盏路灯伫立在鹅卵石小路旁，姜泽坐在一张长椅上，灯光落在他的头发和肩膀上，笼罩着他的身体。
大晚上的医院很安静，楼下更是没有其他人，姜泽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希望他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刚才我说的话。
我看到他拿起手机在打电话，下一秒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迟疑一下后，我接了电话。
“我们不能当普通朋友，林轻烟，我想得很清楚，我做不到。”姜泽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非常的清晰。
我没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把电话挂了。
或林我真应该找个男人嫁了，他总不能再来纠缠我一个有夫之妇，他爸妈肯定不允林。
可是我去哪里找个男人嫁了？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于一凡的脸，随即赶紧甩开这个念头，我这不是拿人家当刀使吗？
于是找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成了我最头疼的事，直到出院那天我都没想出一个办法，我和邓晶儿她们说了以后，她们统一给出了一个答案：于一凡。
尤其是邓晶儿，“哎哟，意意，那样的好男人你去哪里找？你不会不知道吧？我们这圈子里的男人，从有性意识开始就一直洁身自好的男人，就于一凡一个！”
我被她说的话差点笑死，追溯到性意识萌发初期了吗？
不过于一凡一直都是个例外，上一世我就知道了，就是因为人家在感情方面太洁身自好了，我怎么忍心去玷污人家？
既然这件事我暂时想不出一个方法，那就先做之前答应过其他人的事情，我打了个电话给齐舟阳，约他出来去见见那个耀恒房产的老总。
我开车去接了齐舟阳，一路上他都有点紧张，我安慰道，“别紧张，这事能成就成，不能成我再安排你其他的工作，没什么好担心的。”
齐舟阳点点头，乖巧地答道，“我知道了，林姐。”
耀恒的老总叫李耀恒，我们约了颂风茶楼见面，到了茶楼门口时，我先打了个电话。
李耀恒乐呵呵地说，“好好好，你们来就是，正好我遇到了一个生意上的朋友，也在这里喝茶，大家一起聊聊。”
“行。”我挂了电话，对齐舟阳说道，“走吧，在等我们。”
来到了约好的茶室门口，我推门而入，一股茶香扑面而来，混合着空气中淡淡的檀香，味道十分沁人心脾。
李耀恒坐在正对着门口的位置，在他对面还坐了两个男人，他们听到开门的声音，便回头看了一眼。
“林轻烟？”傅杰讶异地喊了一声。
姜泽则是目光不善地盯着我身旁的齐舟阳。
“傅总，你们认识啊？”李耀恒大约五十出头，皮肤有些黑，此时脸上满是惊讶，仿佛真的不知道我和姜泽之间的关系。
我不是通过我爸妈的关系找到的李耀恒，而是让邓晶儿给我牵线搭桥，毕竟我爸的工作性质不太方便打他名号。
所以李耀恒只知道我姓林，并不清楚我和姜泽之间的关系，否则他就是同时得罪了我和姜泽。
“认识，都是朋友。”傅杰尴尬地看了一眼姜泽。
齐舟阳一见到姜泽，就脸色不好，他对我说，“林姐，我们走吧。”
我拦住他，“去李总那边坐吧。”
齐舟阳知道我的苦心，虽然满脸担心，但还是走过去在李耀恒旁边的位置坐下。
茶室四人座，李耀恒叫来服务员加了一张椅子，恰好在姜泽和齐舟阳中间，我没有扭捏，大大方方坐下。
姜泽瞥了我一眼，我假装没看到，在画展上我选择跟着于一凡走的事情，对于来说应该是一种羞辱，他不会轻易地不计较，此时心里绝对有气。
才聊了没一会儿，李耀恒突然提议，“哎呀，喝茶有什么意思，走吧，我请大家喝酒，喝酒才有劲，一起吃个饭喝两杯！”
“好。”姜泽倒是应得爽快，应酬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
我来求人办事，自然没意见。
很快我们就从茶楼换到了酒店，点了一桌子菜以后，酒才是主场，好在齐舟阳曾经在各种酒吧兼职，顺带着把酒量锻炼了出来，陪着李耀恒喝得很尽兴。
“纪总来来来，敬你一杯！”李耀恒喝得满脸红光，要给姜泽敬酒。
从吃饭喝酒的过程中，我看得出李耀恒对姜泽傅杰两人是很客气的，相比之下对我没那么上心，毕竟在他心里，我只是一个托关系见他一面，给自己弟弟找后门的林小姐。
真有点来头，又何必托人从中联系？
“林小姐，你也喝点，看你酒量不行啊，才喝了这么一点，你这是不给我李某人面子啊！”李耀恒敬完了姜泽，又望向了我的酒杯。
我确实没喝多少，因为这两天大姨妈造访，我要悠着一点。
“来，李总，我敬你一杯！”我举起酒杯，笑盈盈地对李耀恒说道。
“我就喜欢林小姐这种豪爽的女人！”李耀恒估计是有点喝得上头了，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油腻腻地来了一句。
我立马甩开了他的手，脸上的笑容也冷了几分，一旁的齐舟阳急了，他猛地站了起来，似乎想骂人。
好在我及时冲他使了个眼色。
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但我不怎么慌，因为类似的情况我在欧阳甜那里听过不少。
“李总好像喝多了。”姜泽倏地开口了，眼神冷厉逼人。
“没喝多，我酒量好着呢！”李耀恒打了个酒嗝，“纪总，你看这姐弟两感情真好，林小姐托人联系我，想要她弟弟进我公司，我没推辞是出于人情，就是没想到林小姐这么漂亮啊！有气质有韵味！”
李耀恒如果不是喝多了，我名字倒过来写。
他根本没看到姜泽已经越来越沉的脸色。
我皱眉看着李耀恒，喝大了就这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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