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脑上头小说名,小丧免费完结版
分类: 微小说
时间: 2023-07-05 19:56:29
作者: mengjie
未来几十甚至数百年,这场灾难的阴影都不会在人们心中消散。
……
再过几天就可以离开避难所了。
今天救援队说,他们从国外请来了一位专家,让我们去听一场关于「丧尸病毒」的科普讲座。
这位外籍专家叫 John。
在全球范围内都有很高的威望。
两个月前,那时候丧尸病毒还没有爆发,他就已经灵敏地嗅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并快速向他自己的国家提出了警醒。
也正因如此,他的国家才能在这场劫难中几乎全身而退。
这是位民族英雄。
他如今走到哪,皆会收到人类的敬仰和尊重。
临时布置出的演讲厅里,乌泱泱挤满了人。
我和温皓坐在后排的位置,我听得聚精会神,他则靠在我的肩膀上打瞌睡。
我推了推他的脑袋,用只有我俩能听见的音量说:
「起来,你也听一听。」
「万一能找到变回正常人的方法呢?」
没错,我始终相信温皓有一天能重新变回正常人。
虽说他现在看起来也和正常人无异,但总不能一辈子戴着美瞳、涂粉底液吧?
温皓听话得坐直身体,眨了眨惺忪的眸子,将目光投到了台上。
然而当他看清 John 的脸时,神情忽地一变。
浑身开始克制不住地发抖。
我甚至能听见他的牙齿因为恐惧而颤抖碰撞的声音。
「你怎么了?」我有些着急。
「温宁,带我走,带我走……」
他一把攥住我的手。
这是温皓第一次叫我全名,我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慌乱了一瞬,随即冷静一下。
回握温皓的手,安抚道:
「好,我带你出去。」
19
猫着腰往外走,注意到我俩的人皆是瞥上一眼,便淡漠地收回视线。
一路顺利地到了门口。
然而就在即将要迈出演讲厅的时候,姜队长伸手拦下了我们。
他对温皓这个「涂脂抹粉 」的小子印象很深,关切地朝我问道:
「他怎么了?」
温皓还没从刚刚的惊惧中缓过劲儿,汗珠子哗哗往下淌,呼吸也很急促,低着头不敢看人。
我胡诌道:
「我爱人哮喘发作了,身上没带药,我带他去——」
姜队长蓦然拔高音量打断我:
「哮喘?哎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幸好今天 John 在,他对这方面也很有研究。」
我和温皓同时瞪大了眸子,后者更是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等等——」
我的阻止还是晚了一步,姜队长已经朝远处招手了:
「John 博士,这有个哮喘病人,需要你来帮忙看看!」
……
之后发生的事。
是我其后很多年的噩梦。
温皓在我面前被人带走了。
姜队长喊完后,John 下了台。
他看到温皓的刹那,先是一脸错愕,接着竟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以救世主降临的姿态,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说:
「姜队长,你竟然让丧尸混进了避难所,这可是不小的疏漏啊。」
他的音量不小。
在场的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一时间空气静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清。
「你少胡说八道了,谁是丧尸?」我强装镇定地反驳。
John 目光转向我,又是一阵错愕:
「你……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我身子挡在温皓前方,戒备地盯着 John。
对方狐疑的视线在我脸上看了一会儿,忽地笑着摇头:
「没什么。」
「你爱人是个丧尸,你应该也不知道吧?让开,不然他会伤害你。」
「听话,把他交给我们。」
我再次重复:「他不是丧尸。」
心底一直有个声音说,不能把温皓交给他,绝对不能。
而此时温皓正死死地盯着 John,紧咬着牙关,眼里拉满红血丝,像在压制着滔天的杀意。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淌,晕花了粉底液,露出了一小块诡异的青白肤色。
John 眼尖地看到,笑容更甚。
朝姜队长小声说了句什么。
姜队长听完后,侧目看向温皓,顿时惊诧地瞪大了眸子。
然后。
温皓就被带走了。
姜队长说,温皓是唯一一个感染了丧尸病毒却没有死的人。
John 博士宅心仁厚,没有让人「清理」温皓,而是将他带了回去,试图寻找让他能变回正常人的方法。
他这一举动,让他在世人眼中的形象又伟岸了不少。
不少国家制作了他的雕像,立在伟人馆里,将他誉为人类的救星。
而彼时的我。
正在 John 设立在国内的实验基地,与他对峙。
「你是在救他还是在折磨他!」
我揪着 John 的脖领子像疯了一样地嘶吼道。
一旁的实验室里,透过玻璃窗,能清晰地看见一个形容枯槁的丧尸躺在那。
手脚没有被束缚。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奋起反抗或者逃跑的能力了。
短短几天,John 将温皓折磨得只剩皮包骨。
温皓虚弱地躺在那,半阖的灰白眸子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让人无法判断出他是否还活着。
我看着那道身影,心如刀绞,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往下掉。
小丧……温皓……
John 一把推开我,整理了一下衣领,轻描淡写地说:
「他是丧尸,死了又怎么样?」
可他带回温皓的时候,明明说的是要寻找治疗温皓的方法。
我目眦欲裂:「他是人!他是人!」
「不,他是丧尸,他是世界上诞生的第一个丧尸。」
我愣住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心里隐隐有一种荒谬的猜测。
与此同时,脑袋又开始疼了,仿佛在被数万只蚂蚁啃噬,让我痛不欲生。
John 看我的目光就像在看一条路边苦苦挣扎的野狗。
「你不必知道真相。」
「我也无法将他重新变回人类,你带他走吧。」
我搀扶着温皓。
步子飞快,生怕被人追上来。
可刚迈出实验基地,还是听到了警报声。
John 在后面喊道:
「那女人偷偷带走了丧尸,杀了她,不然丧尸病毒将会卷土重来!」
我咬了咬牙。
果然,他根本没打算让我和温皓活着回去。
实验基地建在半山腰。
我闪身带着温皓躲进了树林。
他瘦得骨头都硌人了,呼吸也微弱至极。
一直垂着脑袋,从始至终没有反应。
此时我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
他在末世护我周全,如今我却护不住他。
「温皓,小丧,你坚持住,我带你回去。」
我步子凌乱,边哭边说。
「不……不哭。」
丧尸在昏迷中听到我的哭声,本能地吐出两个模糊的音。
像极了初见时的场面。
我顿时哭得更厉害了。
后面的脚步声也追了上来,那些安保人员的对话清晰地传入我耳中:
「绝对不能让丧尸跑出去,开枪。」
「万一打到那个女人呢?」
「她是在助纣为虐,也是罪人,死了就死了,开枪!」
「小宁,你……扔掉我吧。」
「不。」
我利用树木做遮挡,依旧拼命地往前跑。
「温宁,你是不是也、爱上我了?」
「嗯,对。所以我们还要一起过很长很好的一生,谁都不能死在这。」
温皓虚弱地勾了勾唇角,气若游丝:
「可惜,人和丧尸终归是殊途。」
「忘了我吧……」
说罢,没等我反应,温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我扑倒在地。
几声枪响过后,周遭归于了寂静。
我大脑空白了几秒,抬手覆上温皓的背,摸到了一个滚烫的血窟窿。
鲜血汩汩而出,瞬间沾湿了我的掌心。
「温皓……」
「温皓!」
我哭喊着他的名字。
在爱人濒死之际,无数画面疯狂地涌入我的脑海里,我想起了一切。
「以后我罩着你。」
「我和你一个孤儿院的,院长给我起名叫温皓。」
「我报了和你一个专业,你甩不掉我的。」
「温宁,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John,我做你的实验品,别杀我爱人,求你。」
原来,我和温皓真的早就已经认识了。
原来,真的是宿命。
在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夜中。
我悲痛欲绝。
没注意到怀中的人正随着血液的流失,褪去皮肤里那层青白色……
今天是人类消灭丧尸病毒的第八十九天。
我一如既往地推开病房门。
将手中盛放的百合插进花瓶里,然后打水给病床上的人擦拭身体。
一个月前,John 的阴谋被曝光了。
他还以为我和温皓一定会死呢,所以在实验基地对我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可他没想到我录了音。
也没想到我在去实验基地之前,给姜队长打了电话,求他在突发情况时救我和温皓一命。
任何事,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一些痕迹。
John 是一个当之无愧的魔鬼。
拿无数无辜的性命当作垫脚石,来完成他的千古美名。
当初他有多受人敬仰,如今就有多受人痛恨。
但这些我都不想去关心了。
我只关心——
「你什么时候才会醒呢?温皓。」
男人静静躺在那,双眼紧闭,嘴角天生有一丝翘起的弧度,看上去像睡着了似的恬淡美好。
恢复记忆后我才想明白。
原来之前温皓不是碰巧出现在我家门口的。
他是趁着丧尸病毒爆发,John 的公司人去楼空时逃出来的。
然后循着本能来到了我家,蹲在门口守着我。
而唤醒他人性的,也不是女生的恋爱脑,而是我。
「真是个傻子。」
我边给他擦拭手臂,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快点醒来吧,我很想你。」
「虽然我说过这辈子和下辈子都不再理你的,但你现在醒,我可以收回这句话。」
「做饭好难啊,我学了一个礼拜,还是学不会。」
「你早点睡醒,然后做饭给我吃,好不好?」
……
日头西落,男人始终没有反应。
我直了直坐得酸疼的腰。
「明天再来看你。」
拎着包起身。
临走时,我又扔下一句:
「对了,你不在,我都挨欺负了。」
静静等待了三秒,还是一片寂静。
我紧绷的脊背骤然松懈,失望地抿了抿唇,转身要走。
在即将踏出病房时。
身后突然飘来一道微不可闻的男声,带着久未开口的喑哑:
「谁?」
我震惊地回过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瞳孔。
他倔强地再次重复道:
「谁欺负你?我帮你,揍他。」
我开怀地笑了,泪水也翩然而至。
纵使世界末日,他的爱也会是最后一只不死鸟。
(正文完)
番外:
我叫温皓。
温宁是我的爱人。
我和她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因为我们是在同一家孤儿院里长大的。
记得刚见她的时候,她正在挨欺负。
被一群比她大的孩子围在中间,显得她更加瘦弱,像根豆芽菜。
大概每个男孩子小时候都有个英雄梦吧。
当时我路见不平,抄起一根棍子就上去把人打跑了。
扶起女孩儿,仗义地对她说:
「以后我罩着你。」
这句话我履行得很好。
从幼儿园一直到成年,我都罩着她,没再让她受一点欺负。
高考结束,我和温宁被同一所重本录取了,而且都选了生物科学专业。ýƶ
大学毕业,我们确定了恋爱关系,然后又进入了同一家生物科技公司工作。
她时常调侃:「跟屁虫啊你。」
我当时得意地笑:「我说过以后要罩着你的,说到做到。」
我们所在的公司经营的业务主要是研制疫苗、试剂,以及药品。
明明都是救人命的东西。
可我和温宁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直到有一天下班前,温宁神色惊慌地对我说,她无意间发现了公司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