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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把铁索再锁上
宫里来了赏赐，想来是不追究睿亲王世子被打这件事了，顾秦氏和姜氏放下心来。
姜氏见霍珍脖子被掐成那样，很是热切的关心了一番，还留霍珍在长康院吃午饭，正闲聊着，青雾按照霍珍吩咐的来了长康院，说顾楚风发了火，要霍珍回去服侍。
姜氏柔声说：“你回去告诉侯爷，老夫人很喜欢音姐儿，要留音姐儿在院中用饭，晚些时候再回去。”
姜氏对霍珍换了个称呼，显得更亲昵，也免得叫霍珍大嫂，时时提醒自己低霍珍一头。
青雾飞快地扫了霍珍一眼，见她似乎并不抗拒留下，应声离开。
姜氏把青雾的小动作都收入眼底，似笑非笑地说：“音姐儿还真是厉害，不仅能近大哥的身，连侯府的丫鬟都开始护着你了。”
这话很是见外，好像青雾作为侯府的丫鬟护着霍珍那是胳膊肘在往外拐。
霍珍装作听不出姜氏的弦外之音，当她是在夸自己，乖巧的笑起。
饭菜上桌，姜氏给霍珍夹了块鸡肉，然后说：“音姐儿这些日子照顾大哥很是尽心尽力，我们都以为大哥是真心喜欢音姐儿，愿意让音姐儿近身，没想到大哥还是如此不稳定，一旦生气就谁也不认。”
顾秦氏听完叹了口气，因为顾楚风头疼不已。
姜氏继续说：“大哥伤了睿亲王世子，陛下仁慈才没有计较，也幸好大哥没再宫里撒酒疯，只是差点掐死音姐儿，但下一次，谁也不知道大哥打伤的会是谁。”
姜氏这话，不止是说给霍珍听，更是说给顾秦氏听的。
顾楚风进宫不仅没有被罚，还得了这么多赏赐，顾秦氏有些动摇，大儿子是她这三个儿子中最有出息的那个，如果他能保持清醒，不要发火伤人，哪怕是瞎了，应该也还能给侯府带来好处。
但姜氏的话也不无道理，顾楚风已经连着两次伤人，可见仍是疯癫状态，并未好转。
顾秦氏思考了一会儿下定决心，沉沉的说：“今天晚上，我会让下人饭菜里加入蒙汗药，等药效发作，煜儿昏迷不醒，你就把铁索再给他锁上，钥匙也还是交还给我保管。”
这次的事既然平安度过，顾楚风应该不会有什么外出的机会，把他再锁起来对他和侯府都是好事。
顾秦氏发了话，姜氏立刻劝道：“这次的事是我们的疏漏，这两日我又雇了些身手不错的护院，以后他们会把大哥的院子看管起来，绝不让人再打搅大哥，音姐儿若真的舍不得大哥受苦，可以继续留在大哥院中照顾。”
姜氏的话说的好听，实则是让霍珍自己选，要么当一切都没发生，老老实实做挂名的晋安侯夫人，要么心甘情愿和顾楚风关在一起，形同坐牢，顾楚风不管是打伤她还是杀了她，都是她活该。
霍珍摇了摇头，姜氏诧异的问：“音姐儿愿意陪着大哥？”
霍珍点头，眼神坚定，没有任何迟疑。
姜氏顿了一下，而后笑道：“音姐儿嫁入府中还不到一个月，竟然对大哥有如此深厚的感情，我都替大哥感到高兴。”
姜氏说完端起旁边的酒壶倒了杯酒递给霍珍：“这是府里自己酿的青梅酒，不醉人的，音姐儿也尝尝吧，要是喜欢，过几日我再让人送些到院里，也让大哥尝尝。”
姜氏说的热切，让人难以拒绝，霍珍接过抿了一口，这酒酸酸甜甜的，一点儿也不辣，确实好喝，霍珍把剩下的喝完，又眼巴巴的看着姜氏。
姜氏见她喜欢，由着她喝了大半壶。
没多久，酒劲儿上来，霍珍软软的滑到地上。
顾秦氏问姜氏：“你在酒里加东西了？”
姜氏摇头，说：“没加东西，只是这酒后劲儿有点大，睡到明天应该就好了。”
姜氏唤刘婆子进来，把霍珍送回莲香院。
傍晚，刘婆子提着食盒到破院，青雾下意识的往刘婆子身后看了看，并未发现霍珍的身影，刘婆子把食盒塞进青雾手中，冷声说：“不必找了，大少夫人在长康院休息，你把这些饭菜送进屋里，伺候侯爷用饭。”
长康院向来是不留人休息的，更何况顾秦氏并不喜欢霍珍，青雾和谷雨都觉得奇怪，刘婆子狞笑出声：“大少夫人才进府多久，你们不会这么快就忘了侯府的主子是谁吧？”
青雾和谷雨忙低头认错：“嬷嬷恕罪，奴婢不敢。”
青雾提着食盒进屋，轻声说：“大少夫人中午饮了些酒，这会儿还在长康院休息，让奴婢伺候侯爷用膳。”
青雾说着打开食盒，把饭菜都摆出来。
顾楚风问：“她今天走之前跟你说过什么？”
刘婆子就在屋外守着，青雾不敢如实说，思忖片刻说：“大少夫人和往常一样去请安，并没有交代什么，大少夫人走后没多久，侯爷让奴婢去长康院寻她，奴婢到时，大少夫人与老夫人和二少夫人相谈甚欢。”
顾楚风并没有让青雾去找霍珍，都是霍珍自导自演的。
顾楚风抿唇不语，等青雾把饭菜都摆好，淡淡的说：“出去。”

青雾退出房间，故意发出声响假装关了门，实则房门还大开着，屋外的人可以清楚看到里面发生的一切。

顾楚风端起米饭，摸到筷子开始吃饭，这个时候他的行为终于符合盲人了，他拿着筷子，要夹好几次才能夹上菜来，因此吃的很慢，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药效终于发作，顾楚风手里的碗掉到地上，人也晕倒趴在桌上。
刘婆子一直在外面看着，还是被碗砸在地上的声音吓了一跳。
为了安全起见，她把青雾推入房中。
“侯爷？”
青雾试探着唤了一声，顾楚风没有反应，刘婆子在门外说：“离这么远做什么，走过去看看。”
青雾只能走到顾楚风身边，推了推他的肩膀，顾楚风还是毫无反应。
刘婆子这才放心了些，她跨入房中去找铁索，又对青雾说：“快去把钥匙找来。”
青雾并未见过什么钥匙，但刘婆子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在屋里翻找。
刘婆子很快拿着铁索来到顾楚风面前，铁锁是开着的，她弯腰准备往顾楚风脖子上套，原本昏迷不醒的顾楚风突然坐直身体，伸手扼住刘婆子的脖子。

第18章  嫂嫂醒了？
刘婆子手里的铁索立刻落地，青雾转身，就看到顾楚风一只手把刘婆子举了起来。
刘婆子跟在顾秦氏身边很多年了，到瀚京后也是养尊处优没干过什么累活，看着就胖，顾楚风举着她却是毫不费力。
“侯爷……”
青雾低呼，只说了两个字，就听到咔的一声脆响，刘婆子原本还在扑棱的手和腿顿时无力的垂了下去。
死了？
青雾第一次看到杀人，吓得腿软，呼吸都有些不畅，顾楚风偏头面向她，命令：“去长康院。”
声音还是很淡，好像他刚刚并不是拧断了一个人的脖子，只是折断了一个不重要的东西。
青雾吓得说不出话来，谷雨的惊叫声在门口响起，青雾终于回过神来，冲过去捂住谷雨的嘴，急急的说：“奴婢这就带侯爷去长康院。”
顾楚风把手放下来，却没把刘婆子丢开，而是抓着她的脖子拖着她往前走，每走一步，刘婆子的身体就会在地上摩擦发出声响，青雾和谷雨在前面听得头皮发麻，如坠炼狱。
长康院里仍是灯火通明，姜氏陪着顾秦氏等刘婆子拿着钥匙回来交差。
顾秦氏这几日都没睡好，这会儿胸口更像是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姜氏坐在床边帮顾秦氏按摩，柔声宽慰：“母亲不必太担心，睿亲王世子的事已经过去了，以后都会顺顺利利的，二郎在礼部做事认真，几位上司对他都很是欣赏，指不定什么时候，二郎就能升值做尚书了。”
这话让顾秦氏有些宽慰，大儿子已经这样好不了了，好在二儿子读书争气，虽不能直接封侯拜相，但仕途还算光明，总归还能撑着侯府的门面。
顾秦氏松了口气，笑着说：“煜儿自小就叛逆，他爹让他读书，他非要偷偷习武，还不听劝去投了军，连他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这么多年，多亏了青松和柏杨在我身边。”
顾楚风自十五岁从军后，就常年待在军中，这些年顾秦氏见他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清，虽然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到底不及总在眼前晃悠的人亲。
姜氏正要顺势再说说自家夫君的好话，院中一阵吵闹，下一刻，房门被一脚踹开，顾楚风拎着刘婆子直直的走进来。
乍然看到顾楚风出现在这里，顾秦氏和姜氏都被吓得不轻，再看到他手里拖着的刘婆子已经咽了气，姜氏不由得叫出声来，顾秦氏更是脸色大变。
顾楚风朝前走了两步，无神的眸子锁定顾秦氏，问：“谁出的主意？”
姜氏吓得浑身发软，脑子却还在转动，她强装镇定，问：“大哥，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发这样大的火？”
顾楚风把刘婆子丢到两人面前，刘婆子的颈骨已经断了，眼睛瞪得很大。
姜氏尖叫着跳到顾秦氏的床上，顾秦氏被踩到腿，痛得立刻弹坐起来，一时乱作一团，顾楚风觉得吵，皱眉冷斥：“闭嘴！”
两人都吓破了胆，抱在一起不敢吭声，顾楚风站了片刻，忽地唤了声：“霍珍。”
无人应答，顾楚风的眉头皱得更紧，一脚将屋里的屏风踹烂，顾秦氏和姜氏吓得瑟瑟发抖，眼看顾楚风要大发雷霆，青雾探进头来说：“侯爷，院里伺候的人说大少夫人被送去了之前住的莲香院。”
姜氏回过神来，连声说：“对对对，音姐儿在莲香院，大哥可以去那里找她。”
顾楚风在原地站了片刻，转身出了屋。
等他走远，顾秦氏才嗷嗷一嗓子哭出来：“真是造孽啊，早知道他会变成现在这种疯疯癫癫的样子，还不如直接死在战场上呢！”
“母亲慎言！”姜氏捂住顾秦氏的嘴，“不管怎么说，眼下侯府的一切都是大哥挣来的，大哥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
姜氏嫁进来以后只听过大哥的名号，根本没有见过顾楚风，顾楚风死不死对她来说没什么差别，她这么说只是想在顾秦氏面前留个好印象，不然等顾秦氏回过神来，就该怪她故意挑拨，离间他们的母子感情了。
被顾楚风踢碎的屏风值不少钱，顾秦氏心疼的不行，拉下姜氏的手问：“他现在疯的越来越厉害了，现在怎么办啊？”
刘婆子就躺在地上，顾秦氏连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姜氏叫人进来把刘婆子抬走，再把屋里的狼藉收拾了，然后才对顾秦氏说：“大哥方才虽然又陷入癫狂之中，却还记得音姐儿，依儿媳看，这事还需从音姐儿入手。”
……
霍珍其实是装醉的。
她那后娘周氏向来海量，霍珍自幼受其熏陶，酒量也还不错，那半壶青梅酒，还不够她过嘴瘾的。
霍珍被送回莲香院后借着酒劲儿睡了个午觉，再醒来已是傍晚时分，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原本想回破院美救英雄，谁知刚起身，房门就被推开，侯府三少爷顾柏杨走了进来。
“嫂嫂醒了。”
顾柏杨露出喜色，并不避讳这是自家大嫂的卧房，径直走到床边。
霍珍睡了一下午，人虽然清醒了，脸上却还是一片迷蒙之色，她的发髻有些散，脸颊也有点红，瞧着憨态可掬，正醉得迷糊。
顾柏杨看得心痒痒，眼神渐渐变得放肆露骨，活脱脱的衣冠禽兽。
霍珍不能说话，撑着身子坐起来，环顾四周，想找个趁手的武器，顾柏杨笑盈盈的问：“嫂嫂在找什么？”
问完，顾柏杨又拍了下额头，说：“我忘了，嫂嫂被大哥掐了脖子，嗓子受了伤，最近这几天都说不了话。”
顾柏杨说着凑近霍珍，在看清她脖子上的掐痕后，故作同情的说：“我那大哥伤了眼以后，就成了六亲不认的疯子，之前我也被他打过，与大哥订婚的萧家小姐因为害怕退婚了，旁的世家小姐也都避尤不及，嫂嫂生的这般好看，嫁给大哥真是可惜了。”
呵呵，那也比嫁给你这样的畜生要好！
床头空荡荡的没什么摆件儿，只有窗边放了根支窗用的叉竹，霍珍起身下床，准备去拿东西，手腕却被顾柏杨抓住。
霍珍的皮肤柔嫩，顾柏杨一抓顿觉心神荡漾，轻浮的问：“上次嫂嫂打我打的那么用力，手不疼吧？”